歐陽良翰被貶官了。
訊息傳遍了江州官場。
新長史是原江州司馬元懷民。
二人調換了一個位置。
一升一降。
官場明眼人幾乎都能一眼看懂。
元懷民應該是沾了歐陽良翰的光,朝廷一定是要懲處歐陽良翰在潯陽碼頭死不奉詔事件的。
革除長史職位,已經算是相對寬容的處罰了,此前朝中不少人還猜測,這次陛下會不會一怒之下,毒酒白綾賜死這位直臣。
現在看來,傳聞中,歐陽良翰那一封等同給衛氏挑釁宣戰的告罪奏摺被潯陽王當場攔下,算是救了他。
而長史位置的空缺,原江州司馬作為名義上的江州官場排名第四的高官——第二第三分別是別駕和長史——自然是臨時替補上去。
換言之,這次元懷民能升任江州長史,並不是蓋罪立功、做了什麼引起陛下與吏部天官注意的事情。
純粹就是順位繼承。
既然歐陽良翰死不奉詔,不配合星子坊造像,那就換一個不礙事、不反對的。
原江州司馬元懷民,就是各方都能接受的,溫順聽話、不是刺頭。
所以這波,屬實是天下掉餡餅,神仙打架,凡人得了機緣……江州大堂的一眾官吏們,對以往遲到早退樣樣精通的元某人羨慕壞。
至於元懷民自己。
幾日過去了,他仍舊有些懵逼。
“歐陽長史,每日去監察院那邊報告,是要和容真女史報告什麼啊,她好像脾氣不太好,難道是下官撞到了女子都有的每月那幾天……對了,監察院是不是有早膳提供啊,下官記得你每次回來,好像都是飽的,她們那邊伙食這麼好?”
“不知道,你問她們去。”
“這哪敢啊,女史大人不提,不留吃飯,給下官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多問……”
江州大堂內,元懷民屁顛屁顛跟在歐陽戎身後,手拿一個小本本,一邊記錄一邊虛心詢問。
“對了,歐陽長史,下個月咱們江州支出預算是多少銀子,是先讓刺史府畫押還是提前遞交朝廷吏部那邊簽字……”
“先刺史府,再遞交吏部,要郎中以上官員簽字畫押,切忌順序不能弄錯了,不然出了事不好定責……”
“好好好,還是歐陽長史考慮周到,下官甚慰,對了,還一件重要之事,下官翻閱了下《大周律》,突然發現其中一句:官吏最高十日得一休沐……要不咱們調整一下,每月多放兩日假,休沐三日,韜光養蓄,想想就覺得有道理……”
當他問到最後一個問題時,
歐陽戎突然回頭,低垂眸子,目不轉睛的盯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