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,夜涼如水。
屋內黑燈瞎火。
一片月輝灑在一張臥榻前。
年輕縣令時而起身,檢查明日出發的行囊;時而臥下,閉眸數羊。
輾轉反側,及近天亮,他才昏昏入眠。
睡眠很淺。
初升的陽光透過紙窗,照在微微皺眉的睡容上,熱乎乎的,歐陽戎驀醒。
僅睡兩時辰,他注視空蕩蕩的屋子看了會兒,默默起身,穿衣穿鞋,推開房門。
“師妹、大郎,你們在這兒幹嘛?”
院內,有謝令姜、離扶蘇、離裹兒安靜曬太陽的身影。
“檀郎,你醒了!”離扶蘇喜色起身。
歐陽戎看著他們,輕聲問:
“不是說下午的船嗎,去潯陽城,提前了?”
離閒夫婦先去了潯陽城“養病”,離大郎、離裹兒尚留龍城,整理蘇府搬遷事宜。
恰巧歐陽戎要立馬赴任江州長史。
雙方約定今日下午,一起乘船,出發去往江州首府,潯陽城。
“船沒提前,還是下午。”
謝令姜跳下鞦韆,抱劍搖頭,解釋:
“不過,為了慶祝大師兄升遷,還有全縣免庸、調二稅的喜事,由刁縣丞和一些鄉紳牽頭,縣裡計程車農工商們在淵明樓,給大師兄籌辦了個升遷午宴。”
她笑說:
“早上,大師兄沒去縣衙,刁縣丞就託我轉達,務必請你這午宴主角到場。”
歐陽戎拍了拍額頭:“睡糊塗了。”他走去,打了桶井水,洗臉。
離扶蘇看了看好友的面色,笑說:“檀郎,虛煩不得眠,酸棗仁湯主之。”
“……”
歐陽戎嘴角抽了抽。
洗漱一番,他經過三人身邊,大步出門:
“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