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令姜沒有一起上去,站在臺下樹蔭裡靜守。
值得注意的是,她身後揹負一枚不太起眼的墨色木匣。
“良翰。”
“明府。”
離大郎與燕六郎,一齊拾階,登上高臺,靠近。
離大郎輕喚一聲,語氣頗有些不好意思。
歐陽戎腰上斜挎一柄裙刀,從地上默默爬起,將手中酒壺遞給了最近的老工匠。
其它老工匠手中也拎著幾枚酒壺,剛剛年輕縣令應當是在陪這些老匠作們喝酒,不知談了些什麼。
歐陽戎平靜送走了一眾誠惶誠恐的老工匠,拍了拍手灰,轉頭看了看到來的兩位好友。
他沒多問。
再次坐回原地,拍了拍旁邊地面,朝他們點頭示意。
離大郎與燕六郎走去,挨個坐下。
高臺的邊緣處,江風刀子般急促刮來,三人並肩,衣裳與鬢髮隨風飄搖。
這座百年以來不知被隨帝與柳氏祭祀過多少孤勇冤魂的斬龍臺上,僅剩三道背影。
“沒酒了,跟你們,我還是不客氣了。”
歐陽戎笑說。
離大郎不禁說:“感覺良翰這次病癒下山,好像變了許多。”
“哪裡變了?”他笑問:“變瘦了?”
“也有,但更多的……是在氣勢上。”離大郎多打量了幾眼,輕聲說:
“以前的氣勢鋒銳無匹,一往直前,像一把利劍。
“現在,宛若利劍入鞘,收鋒藏拙,給人的感覺深邃奧秘了些,讓人愈難看透……”
“老師和小師妹也這麼說。”
歐陽戎點點頭,反應平平,低頭忙碌手邊事。
“良翰這是……”
離大郎與燕六郎瞧去,發現他身旁有一隻木桶,桶沿搭條毛巾,還剩半桶水,在陽光下耀耀生輝。
歐陽戎胳膊上的袖子早已圈起,他去捏了一把溼毛巾,攤開摺疊成方塊,手掌墊著,低頭仔細擦拭身旁的一處地板。
離大郎依稀看見這處地板上有乾涸的紅跡。
歐陽戎忽然開口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