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。
狄公閘上重新恢復平靜。
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。
工匠們、書吏們皆返回遠處營地,看守外圍。
閘上只有一隻只在風中飄搖的火把,還有遠處山林的三兩聲鳥鳴蟲聲。
只到兩道身影從靠近龍背山的山林陰影處緩緩走出,然後與河岸邊某個潛伏已久的瘦高漢子的身影匯合。
幸虧有小師妹的輕功攜程,帶著歐陽戎繞開一些崗哨之類的都挺方便。
至於柳阿山,則是早就潛伏在了狄公閘內。
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了不久前還人來人往、十分熱鬧的內閘的閘室前。
“老爺。”
柳阿山穿著一身尋常苦力伙伕的粗布打扮,再配合上木訥的表情,走在狄公閘附近的工地營地上,顯得十分普通。
此刻他抹了一把臉與髮鬢上的溼漉水跡,像是不久前從水裡撈出來。
柳阿山面色嚴肅的稟告道:
“您讓我盯住的這個叫袁濤的司吏,果然與柳家還有串通……”
歐陽戎拍拍漢子的肩膀,擺擺手:“我和小師妹在上面都看見了,辛苦了,阿山。”
歐陽戎走去,檢查閘門。
身後,謝令姜忍不住看了一眼大師兄蹲下檢查痕跡的背影。
上回柳家送回阿青的賣身契,大師兄為表誠意,不僅把柳家劍鋪內的眼線全部撤回,還將縣衙內已發現的與柳家可能有關的眼線全趕出了縣衙。
不過大師兄哪裡是誠意,分明是心眼兒焉壞,他獨留下了一個“養著”,仿若未察覺。
而這個“漏網之魚”,正是剛剛那個接應外人的袁司吏。
本只是一處順手而為的簡單閒棋。
可不久前縣衙組織隊伍過來監督修閘,師兄又特意安排此人被選上,不過卻是囑令柳阿山這些日子將其一舉一動盯住……
這才有了今夜這意想不到的偶然收穫。
謝令姜走去大師兄身邊,一起在閘門口蹲下。
她瞧了眼地上遺留下來的氣味頗為刺激的液體,鼻子嗅了嗅後,瞭然了些什麼,還是不禁奇問:
“師兄是早就猜到柳家會對狄公閘下手?猜到了以前的每次塌閘也都是他們乾的?”
“先前有些猜測吧,但之前都不太確定,不過今夜親眼看見了,才算是想明白,原來如此啊。
“先是拿捏歷屆龍城縣衙,裝慈悲善人修建水閘,又暗度陳倉,悄悄埋雷炸閘,引發洪災,大發橫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