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她對於他來講,到底是什麼?
——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?
——還是一個一開始就被佈局的棋子?
她已經不太想知道……
因為,她那般清醒且清楚地知道,她進摘星樓時說過的要他死,不過是她的不甘心而已。
真的到了能讓他死的那個時候,她卻猶豫退縮了。
——她敗了,且,一敗塗地。
陳木涼緩緩閉眼,兩行清淚落下,經過她唇角之時,很苦,很澀。
她便那般長跪不起,任由老婆婆來罵她或是勸她,亦或是顧笙策來哄她,都沒有用。
然而,軒轅荒蕪卻只是在不遠處看著她,未曾上前一步去寬慰她。
在那一刻,軒轅荒蕪覺得自己的心很疼很疼,他很想緊緊地擁抱她,給她以不再哭的安全感。
但是,他又是那麼清楚地知道,這樣的安全感,他給不了。
她要的,從來都是那個人的愛。
而他能做的,竟只是遠遠地看著她,守著她,便再也無其他。
就像是星斗轉移間,總有陰陽一般。
或許,他便是她的陰。而她,卻永遠是他的,陽。
終於,一線朝陽掙脫黑夜的地平線而出,將人間的第一縷陽光照耀進窗稜,他的身影,亦在此時,悄然離開。
他不知守了這一夜的,究竟是他的不放心,還是他的不甘心。
或許,都有吧。
他的身影,清冷孤獨成單,一路拖得很漫長,很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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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清晨的寒霜落在了摘星樓的青瓦屋簷之上,處處一片凝霜,包括了陳木涼的睫毛和頭髮之上。
她在摘星樓面前終究還是跪了一夜。
而他,則是在山下昏迷了一夜。
等她體力不支想要起身之時,她卻一個腿痠軟徑直朝後倒去。
而於那一刻,顧笙策快步上前托住了她的身子。
他看著她滿目憔悴的樣子,輕聲嘆了一句:“值得嗎?”
陳木涼搖了搖頭,悵然一笑。
這個答案,她自己也搞不明白,如何再去回答他人?
“走吧,我攙你去後廚。我熬了點小米粥,雖清淡了些,但是也能暖一暖身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