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刻,有一個女孩,告訴了他一件事。
——那就是,鄙陋骯髒如他,還是有人會願意施之以援手的。
那個刻到了他骨子裡的自卑,似被折彎了腰,搖搖晃晃,抖落了很多他不喜歡的東西。
那也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,他開始覺得,腳下的這片土地不再令他深惡痛絕。
似乎……
多了一絲令他停留的東西。
陳木涼站在原地,手持著藥瓶看著他漸漸消失在這片深林的身影,不解地搖了搖頭,輕聲問著一旁的李傾:“李傾,你說,他是不是過於防備了一些?”
站在一旁的李傾卻將陳木涼拉轉了身,微微一笑拿過了她手中的金瘡藥,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。
他只是笑著道了一句:“沒事,他用不上,我嫩得很,用得上。”
說罷,他像個小孩子一般將藥瓶塞在了懷裡,還不忘按了幾下,確保放得不會掉落。
陳木涼被他這般孩子氣的動作給逗樂了,月牙般的眼眸裡盡是笑意滿滿。
她說道:“李傾,我怎麼覺得,你越來越不要臉了?”
李傾只是順勢勾過了她的肩膀,將整個身子的重量輕輕壓在了她的身上,一副耍無賴的模樣說道——
“要什麼臉?要臉能換來媳婦兒嗎?”
“還有,要臉能換來你這麼好的媳婦兒嗎?嗯?”
他咧嘴朝著陳木涼一笑,似有星星全部落進了他的眼裡,無比璀璨。
陳木涼一怔,心,莫名地漏跳。
她深深地看著那樣的笑顏,第一次覺得原來李傾生得最好看的地方是他的眼。
她的臉雖然通紅通紅,也紅到了發燙,但她卻沒有低頭。
她亦凝視著李傾,燦爛一笑,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說道:“我是很好,但我沒說我是你媳婦兒哦~”
“不要嘛……你這樣,我怎麼在我三千將士面前抬得起頭?”
李傾故意沮喪地將頭往她肩膀上一靠,沒羞沒躁地撒著嬌咕囔著說道。
末了,他還不忘朝著陳木涼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,似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陳木涼的衣角。
整個過程,讓陳木涼又想笑又想罵。
“我說,你的傷好了差不多了吧?那就離我遠點。去去去去——”
陳木涼裝作滿臉不耐煩的樣子將他的頭挪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