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謝太尉。”蔡琰也對著呂布盈盈一禮。
“還有一事……”蔡邕看向蔡琰,蔡琰會意,躬身告退。
“說吧。”呂布大概知道是什麼事了,默默地坐在蔡邕身旁。
“老夫這輩子都是漢臣,多謝奉先沒讓老夫做出……悖逆之事。”蔡邕苦笑道。
“我也是漢臣。”呂布嘆了口氣道。
蔡邕搖了搖頭:“不一樣的,這世間萬物,自有天數,昔日堯舜不也是如此,這王權更替,其實也無需那般暴虐。”
呂布點點頭,心下多少是有些不以為然的,堯舜之間的權力交替真的沒有暴力嗎?那個時代距今太遠,已不可考,但以呂布對人性的瞭解來說,幾乎不可能,除非如同現在這般,前者沒有任何翻盤的能力,被迫自願。
“放心,我不會害陛下。”呂布看著蔡邕笑道。
“如此,老夫便可安心離開了。”蔡邕笑道。
呂布正想寬慰兩句,忽然心有所覺,回頭看時,蔡邕已經閉上了眼睛,抓著呂布的手也無力垂落。
微微一怔,隨即嘆了口氣,將蔡邕的手放好,起身走出房門,看著等在門外的郭嘉和蔡琰,默默地搖了搖頭。
或許劉協才是蔡邕心底深處最深的掛念吧。
房間裡傳來蔡琰的啜泣聲,郭嘉跟在呂布身邊,苦笑道:“老師看似灑脫,其實這些年,心中終究是橫著一根刺,如今人走了,這根刺自然也沒了。”
呂布回頭,看了郭嘉一眼:“奉孝在說什麼?”
郭嘉認真的看向呂布道:“主公,有些事情,該走的時候便走,順勢而為而已,天予不取,必受其咎,若順勢而行,平定天下足以穩固主公地位!”
“然天尚未予我。”呂布笑著搖頭道。
“或許吧。”郭嘉也笑了,並未在多言,雙方都明白對方在說什麼,有些話,點到即止便可,不過蔡邕剛去,郭嘉作為弟子兼女婿,直接這般笑可不好,很快收束了表情,漸漸醞釀出悲傷的情緒,將呂布送到門口時,雙目已是通紅,蔡邕無子,這身後之事自然該是他這女婿來操辦。
蔡邕死是大事,作為當代僅存的大儒,蔡邕的死可說是一個時代的結束,劉協親自下詔,令天下諸侯縞素,為蔡邕送終,聽不聽是一回事,但這個詔書得下。
關中境內,各州郡刺史、太守也紛紛身著縞素,為蔡邕送行。
至於蔡邕配不配這個規格,這沒人說得準,不過曹操和袁紹是接受了朝廷的詔書,在聞訊後自發身披縞素向西拜別蔡邕。
曹操曾經在蔡邕門下求過一段時間學,對於蔡邕也是頗為敬佩的,更是一直以弟子自居,如今蔡邕駕鶴西去,就算沒有朝廷的詔書,曹操也會為蔡邕送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