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回房後她是怎麼被雲璃伺候著洗澡睡覺的,江櫻也基本上記不清楚了。
今早起的又晚,醒後又例行地發了會兒呆,上午宋春月過來。倆人圍著孩子玩兒了一上午,剛吃罷午飯,打算睡上一覺清醒清醒然後將事情在腦子裡過上一遍來著,卻猝不及防的被宣進宮來了。
所以一耽擱,便耽擱到了現在。
由此可見。這病果真誤事。
江櫻總結了一番昨日梁平所言,以及他最後那句“不必擔心,先生說了,此事自有他來解決”——
先生要怎麼解決?
為了她跟晉家翻臉,置孔氏一族顏面於不顧嗎?
或是如梁叔所猜測的那樣,委婉一些,跟晉家達成某種協議,然後讓孔氏旁支的姑娘嫁過去一個做貴妾,也好抵消之前的傳言。
可像是晉覓那種人,孔氏一族不管什麼姑娘配過去都是委屈的。
且若達成這種共識。孔家必定要付出相應的代價,若不然,晉家何以甘願退這一步?
先不說此事是晉家起了陰私之心,與先生無關,不該讓孔氏來承擔後果,單說她自己,也是斷然不願見到先生做出如此舉動來的。
此事說到底,先生根本不宜出面。
晉大哥應也知曉此事了,不知他有什麼主意沒有?
一碰到這種不是她這簡簡單單的腦袋能解決得了的難題,江櫻便會下意識地想到晉起。
正想著待出宮之後讓阿瞞給晉起傳個口信。二人見上一面好好談一談此事之時,卻忽覺手臂被人輕輕抓住——
“姑娘,是不是到了?”雲璃的臉色已經平復了許多,但動作上還是暴露了內心的緊張。
江櫻這才察覺。馬車已然停了下來。
“江姑娘,馬車不能進內宮,咱們改乘轎吧?”馬車外,太監口氣恭敬地詢問道。
這自然只是一句象徵性的詢問,江櫻應了一聲,被雲璃扶著下了馬車。只見一旁已備有一頂青絨小轎。
江櫻上了轎,雲璃則跟在轎旁走著,一路上都垂著頭,並不敢隨意亂看,直到同樣跟在轎旁走著的小黃門兒低聲對轎內的江櫻稟道:“姑娘莫急,未央宮就在前頭了。”
雲璃這才悄悄地抬起頭來,往前方看去。
一座氣派巍峨的宮殿果然就矗立在前不遠處。
硃紅色的殿門,像是剛用朱漆刷過一般,紅的甚至有些刺目。
轎子穩穩落地,江櫻彎身提裙而出,雲璃忙上前扶住她一隻手臂,說不出是為了顯得規矩全,還是想以此來平復內心的緊張。
江櫻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入宮之時,也如雲璃這般,於是便拿手輕輕拍了她的手背,低聲說道:“沒人會平白挑你的毛病,你只管做好自己該做的就對了。”
這句話猶如一記定心丸,雲璃吃了下去頓覺安心不少。
小黃門兒只將人送到未央宮前,便換成了早早候著的宮娥引路,帶著主僕二人往未央宮內不疾不徐地走去。
“奴婢喚作莘兒,是皇后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,上回江姑娘隨冬珠公主入宮之時,奴婢還給江姑娘介紹過點心呢,江姑娘可還記得奴婢嗎?”引路的宮女笑著同江櫻說道。
江櫻聞言打量了她兩眼,卻是全然沒了印象,但又不好說的太直接,便委婉答道:“只記得點心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