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規模,大概就和幾十個伯納德肩並著肩,站成一排似的。
格雷特很有自知之明地停住了腳步。既沒有嘗試擠進去,也沒有嘗試踮腳去看。他隔著五六步遠,望了望那群野蠻人寬闊的脊背,便原地站住,側耳傾聽:
圈子裡有人在吟唱。
如果格雷特沒有聽錯,那個老邁的、醇厚的嗓音,就是之前和他交談的馬丁牧師。
這會兒也不知道病人情況如何,總之老牧師的吟唱聲鏗鏘有力,劍拔弩張,把一首安撫治療用的聖詠,活生生吟唱成了戰歌。
這……如果是在急診室裡,這種調子,翻譯過來大概就是:
“腎上腺素!”
“多巴胺!”
“硝酸甘油!”
“速尿!”
“催血!快點催血!跑起來!”
格雷特越發捨不得離開。圈子裡的聖歌響了又響,光芒明瞭又滅,滅了又明。最後,老牧師長長地吁了一口氣,滿是疲憊:
“我已經盡力了……”
“可是我爸爸/哥哥/首領/老霍里克還沒好啊!”一群聲音亂糟糟地嚷嚷。人群中央,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格外焦急:
“馬丁大人,求求您再想想辦法吧!首領是為了我們才狂化的,他拼命幹掉那頭海豹,我們才能平安回來……現在他這個樣子,我們沒法和他的家人交代啊!”
“我已經盡力治療了他的傷勢,撫慰了他的靈魂。”老牧師精疲力竭的聲音透過人群傳來:
“但是,選擇狂化,就是把靈魂交給魔鬼,來換取力量。靈魂的領域獨屬於主,他能不能康復,也唯有期待吾主的慈悲。”
“願光輝之主保佑他。”
“願光輝之主保佑……”
幾十個野蠻人嘟嘟囔囔地念。口不應心的樣子,和前世的兔朝人跟團遊時給佛像磕頭、或者給聖母像披紅上香,簡直一模一樣。念著念著,人群開始散開,格雷特趁機鑽進去看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