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格雷特,這次多虧你了。”一隻手重重拍了拍他肩膀,格雷特還沒反應過來,就被拍得往下一沉,當場矮了一截。他反射性地驚叫:
“主教大人!”
“哈哈哈哈!”光頭主教順手拉了他起來:“小格雷特,你怎麼還是弱得跟小雞崽兒似的!你看你老師,這麼大年紀了,還是能跟我掰手腕!”
“我是法師!法師!”格雷特大聲反駁。光頭主教順手把他往前一推,下一刻,蜂擁而上的牧師們,不分男女,不分年齡,不分自然神教還是戰神神殿,七手八腳把格雷特抬了起來,高高向上拋起:
“我們做到了!做到了!”
“我們贏了!”
“小格雷特,你太棒了!”
他們沒有辦法不歡呼雀躍。
站在這裡的治療者們,年紀輕的人還好,年長的人,即使沒有經歷過、也聽說過瘟疫來臨的情形。
貴族可以逃避,法師可以閉門不理,而他們,他們這些治療者,為了信仰,為了對信徒的憐憫,卻只有頂上去這一個選擇。
原本以為要拼盡全力、一次次耗竭自己;
原本以為要堅持半個月、一個月甚至更久;
原本以為,他們會眼睜睜地送走十個、一百個,甚至更多的死亡患者……
誰能想到,撐過第一天,頂過第二天。一場解剖,一個實驗,治療術的釋放細節變了又變,第三天他們就看到了曙光!
格雷特也很想和他們一起激動。然而此時此刻,被高高拋起的他,眼看著地板一次次逼近再一次次遠離,他在恐慌和眩暈當中,抑制不住地發出了慘叫: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放我下來!放我下來!救命啊!老師救命啊——”
埃爾文長老欣賞了好一會兒弟子的窘況,才出手把格雷特拎了下來,驅散人群。眼看著牧師們三三兩兩散開,去治療那些輕症患者,長老微笑著嘆了一口氣,語帶感慨:
“小格雷特,原來你對我承認,說你不是自然之神的神啟者,我也信了。可是現在——我又有點不信了。”
若非神啟,這些聞所未聞的知識,有完整體系的技巧,又能從哪裡來?
格雷特沉默。他回憶著那些比人還高的書本,那些寒光閃爍的手術器械,那些琳琅滿目的藥劑,片刻,堅定地搖了搖頭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