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就這樣走一圈就可以了。咱們靜悄悄的,什麼動靜都不要出,不要讓任何人發現……讓他們以為,你只是在這裡逛了一圈……”
咦?
老頭你很陰險嘛!
格雷特對老祭司刮目相看。雖然之前的交流,已經讓他見識到了老祭司靈活的信仰底線,但這一波發言還是讓他有點驚訝。不要出動靜,不要讓人發現?
那我等於做白工了?
雖然我也並不在乎做白工……但是,你好歹給我一個交待啊!
“噓……”
老祭司豎起一根手指,壓在嘴唇上,長長地吹了口氣。看來這個表示“噤聲”的手勢,倒是全世界通用的——他又對格雷特眨了眨眼睛,低聲笑道:
“王國有法令,不許接受外來祭司的治療。否則,外來的祭司,接受治療的人,甚至病人的家人,全都要死。這個部族的祭司,也要接受鞭刑。”
這麼狠?!
格雷特驚了。他上上下下,打量了老祭司一圈兒,又扭頭望向梯田:
不許治人,那土地呢?這裡的梯田,以及留種的土豆,被我治過一圈兒,是不是土豆全要燒燬,田地全都要過火,甚至要挖出來扔到懸崖底下去?
我們倒是可以一走了之,料想王國也不會無緣無故,來找一位半步傳奇麻煩,你呢?留在這裡接受鞭刑?!
“啊,治人是比較麻煩,治土豆和田地,應該不要緊。”像是從他臉上讀出了震驚和關切似的,老頭兒向格雷特笑了笑,搖了搖頭:
“只不過怕小孩子不懂事亂說,能少一點麻煩,就少一點麻煩。尊貴的林行,您的法術幾乎沒有光和聲音,這太好了,請務必繼續下去!”
所以說,老祭司是頂著可能受鞭刑的風險,請他幫忙治療染病的土地。格雷特對老頭兒的觀感又好了些,拄著橡木杖,一步一步向前走。走完兩塊土豆田,忽然問道:
“這法令也太不近人情了吧?——萬一人家病得快死了,還不許接受外來祭司的治療,要別人眼睜睜地看著家人死掉麼?”
“啊,這條法令,不是針對您這樣的人。”老祭司長長地嘆了口氣。他亦步亦趨地走在格雷特身邊,遙望西北方向:
“尊貴的林行,你們雖然一直住在大森林裡,但是,許多部族都有你們的傳說。我們知道,您這樣的人是朋友,是懷抱著善意而來的。但是——”
他撐著手杖,顫巍巍地站直身體,指向陽光射來的方向:
“在那裡,那些強盜,他們欺騙我們的君王,殺戮我們的同胞——我們的君王,我們的祭司,成片成片地倒在他們刀下,宏偉的宮殿被他們拆毀,莊嚴的神廟被他們踐踏……”
格雷特的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。這事兒他知道,又是光輝教廷造的孽。早些年,早許多年,光輝教廷就佔據了風暴群島,佔據了新大陸的南半塊大陸。
在他們的佔領地當中,應該有銀礦,金礦,可以穩定地出產貴金屬,以至於每年都需要運回本土;而在前幾年,他們很明顯又打下了新的地盤……
議會攻擊珍寶艦隊那一次,從珍寶艦隊上卸下的那些金盤,金碗,金冠,金杖,如果不是打下了一個王國,格雷特再也不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