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雷特從伯納德背後探出腦袋。前方黑霧已散,旁觀者圍成老大一個圈子,驚呼聲此起彼伏:
“死了!”
“都死了!”
“好多血!”
“沒死吧?還在叫牧師!”
格雷特戳了戳伯納德,推他往前擠。戳了好幾下,伯納德才放慢腳步,帶他往前。等到他們千辛萬苦,從一群野蠻人當中鑽進去的時候,只看到血流滿地,之前打鬥的幾人,半個站著的也沒有了:
最先被打的佈道者,臉上跟開了顏料鋪子似的,昏迷不醒。格雷特都不用仔細檢查,心裡就冒出腦震盪、顱內出血等七八個可能性;
兩名騎士仰躺在地,一個雙手捂住咽喉,指縫間嘶嘶作響,鮮血迸流,聽那聲音,大概是氣管破了要縫;
另一個攤手攤腳摔在地上,頸間一道傷痕,鮮血噴得到處都是。格雷特只看了一眼出血量和噴射痕跡,立刻下了結論:
頸動脈破裂,沒救了。
再看那個獸人,胸口上插著一柄利刃,直沒至柄。神志還算清楚,卻已經掙扎不起來,顯然傷勢也足夠嚴重,命懸一線。
格雷特還想細看,忽然被往後一拽,塞到伯納德背後。下一刻,一片匆匆忙忙的腳步聲趕了過來,直接在騎士身邊停住,撲通、撲通兩聲,跟著就是高亢的祈禱。
哦,那幫光輝騎士,有人治了啊。
格雷特冷漠扭頭。他淡定退後一步,看著矮人騎士們蜂擁而上,把兩邊人馬隔開;
看見兩個矮人騎士跳下山羊,想要把那個獸人帶走,卻被光輝騎士攔住,雙方憤怒對峙;
看著十來個獸人趕到,雙方几乎打起來,最後各退一步,帶著傷者離開現場;
看著另一個矮人騎士催動山羊,大喊著“牧師、牧師”飛奔而去……
格雷特悄然跟上獸人們的隊伍。剛一轉彎,眼看這幫傢伙往房子裡衝,他趕緊喊道:
“我是牧師!”
“太好了!快來!”兩個獸人立刻側身,讓出通路。格雷特快步進門,走到受傷的獸人戰士旁邊,伸手去探他鼻息。剛剛跪下,兩個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,山搖地動衝了過來。
“我兄弟怎麼樣了!大師,快救救我兄弟——”
“來了來了!呼,呼,你慢一點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