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法師閣下,還請您不必擔心。那些賤民無非是生性狡猾,對議會和王國沒有敬畏之心。你隨便什麼時候去收稅,他都會說窮,沒有錢,只有爛命一條,連家裡的麵包、鹹魚都能藏到地板下面,或者藏到天花板的夾層裡,讓你拿東西抵債都拿不走。
但是我們的小夥子也都很棒!我們只要認真起來,肯定能收得上來的——再說了,這些錢,也是用在他們身上的嘛!”
“那不行。”格雷特立刻搖頭。他思緒飛轉,連想幾個說服對方的點子,最後還是轉向主席臺,深深一躬:
“委員閣下,我反對用加徵爐灶稅的方式。
之前預算委員會這位先生說過,一個送水工,一個月只能賺5個銀幣,一個洗衣服的女工,每月三個半銀幣。
平均到每天,就只有一個銅幣,或者一個半銅幣——那是他們一天的口糧!
一個銅幣,對富人來說毫無影響,對窮人,卻等於要餓一天的肚子。有可能就是因為這一天,他們頂不過去一場疾病,或者躲不過去一輛疾馳的馬車。
我們開展公共衛生事業,是為了幫助最貧苦的民眾,決不能在這之前就把他們逼死!”
會議廳裡又起了一陣騷動。有人點頭,有人搖頭,有人面露讚許,有人眉頭緊皺。倒是那個醫療分支的八級法師露出個微笑,向格雷特挑了挑大拇指。
稅務官後方,由低到高四排座位裡,忽然響起一個遮遮掩掩,彷彿刻意改變過的聲音:
“那該誰出?反正我們不需要這些,我們不出!”
連頭都不敢冒?格雷特向上看了一眼。沒看見說話的人,只看見上面一群人拍巴掌的拍巴掌挑大拇指的挑大拇指。還有人仗著法不責眾,在那裡喊:
“沒錯!我們又不用喝那個水!”
“我們住的地方也不用修廁所!”
“憑什麼讓我們出錢!”
格雷特一挑眉。格雷特刻意看了伍德長老一眼,卻見他神色堅定,衝自己用力握了握拳,然後立掌入刀,向下一揮!
那一刻,格雷特耳邊,響起了這位長老前幾天的嘆息:
“小格雷特……你要做成這件事情,不會管人,不敢下手可不行啊!有些人,你就是要給他點厲害瞧瞧!”
呃,要不要拿眼前這位開刀呢?或者,至少懟他一頓?
算了,連頭都不敢露實在太慫,懟起來沒意思。格雷特也不直接懟把人拎出來,反而轉向主席臺,揚聲詢問:
“委員閣下,關於機構的資金來源,我有建議權嗎?”
“如果這個機構真的能建立,你就是第一任負責人,你當然有建議權。”變化系的大魔法師笑得和藹:
“不但有建議權,和你職權相關的專案,你還可以直接上門收錢——當然,前提是你收得上來。”
真想讓我去下手啊?伍德長老,讓你說中了!
格雷特深深吸了口氣,驀然氣場全開。他雖然是個醫生,懟學生,懟下級醫生,懟患者,懟家屬,也早就熟極而流。這會兒往議事桌外一站,一開口,對面居然鴉雀無聲:
“誰汙染,誰治理。誰取水,誰付錢。——那些沿河的作坊,從河裡取水往河裡傾倒垃圾的,全都得交錢,誰有意見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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