覃清、方夢得二人,登時想起那四方臺上、號稱「燕山聖君」股肱之臣的白又榮,不免心底泛起陣陣惡寒:麾下鷹犬尚且如此,那虎妖「燕山聖君」霍仙銅、又當是何等暴虐兇殘的模樣?
王冰、覃湘楚雖有所耳聞,知道四月初一當日、那「燕山聖君」霍仙銅曾經現身神都苑中,施展妖術妖法將那太微宮使王縉救走。其餘蜚語流言雖也有些,卻是不宜採信。
只有楊朝夕呆愣半晌,久久回不過神來。他非但知曉這霍仙銅的真正身份,還曾借鍾九道之力、手刃其三哥「燕山靈君」霍仙鍾,算是與虎族霍家結下了莫大的樑子。這霍仙銅真身既已逃出,那麼捲土重來之日、想來也不會遠了……以自己當下修為,能逃掉便是萬幸,又豈敢奢望戰而勝之?
「咯咯咯!小道士先莫急著驚慌,姑姑話還沒說完呢!」
柳曉暮見他劍眉緊蹙、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,登時將他心中憂懼猜了個七七八八,「那「燕山聖君」霍仙銅的道功修為,照理該到了「煉氣境」第六層。身具九牛二虎之力,渾身皮毛不懼刀兵雷火,豈是尋常牢籠鎖鏈便能困住?那毛髮又怎會被燭火燒作灰燼?」
「聖姑之意是……」王冰登時聽出了端倪,面色微舒道。
「必是「燕山聖君」霍仙銅當年自負無敵,悍然插手人族征伐之事、想借殺戮血氣繼續拔升修為。然而觸怒了人族隱世大能,才以鬼神莫測手段,將之鎮壓禁錮起來,令其再不能為害人寰。故此修為才一落千丈,被困在潁川別業地底數年,不復當年兇威……」
柳曉暮當下將心中一番推論,向眾人徐徐道來,一安人心,二緩氣氛,三則是要令楊朝夕幾人鬥志不熄。
果然,楊朝夕聽得身子一聳,揚眉開口道:「照曉暮姑娘之言,這「燕山聖君」霍仙銅真身即便逃出,短時期內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?」
柳曉暮笑意更濃:「正是此意!」
楊朝夕當即便想通了許多關節,難怪從始至終、那霍仙銅只令身外化身和麾下鷹犬,在洛陽城中稍稍搞些亂子,真身卻一直不曾出現。想來不是躲在深山老林裡療傷,便是懼怕那位人族大能再度出手,亦或二者兼而有之。
一念及此,楊朝夕不無憂慮道:「若那霍仙銅一時不足為慮,卻不知崔府六小姐又是被哪路妖物擄了去?竟未漏下蛛絲馬跡……」
「小道士這話……便有些輕率了。」
柳曉暮語帶揶揄道,「你又未去過那尼寺,怎知便無絲毫痕跡?不過是道聽途說後、便信以為然罷!」
楊朝夕面露慚色:「曉暮姑娘教訓得是。聽姑娘之言,難道已去過那尼寺、尋到了什麼線索?」
覃清立在一旁,見兩人有來有往問答起來,不免心中酸溜溜地、便想擠兌柳曉暮幾句。然而聽到「尼寺、痕跡、線索」幾句後,便將溜到嘴邊的話,硬生生咽回了肚子裡。
柳曉暮掃了眼面色變幻的覃清,不以為意笑道:「小道士何必猴急!俗話說「一客不煩二主、一女不嫁二夫」,你與覃丫頭既費了許多資財、要那董臨倉出手相幫。只管放寬了心,靜候佳音便是!姑姑素來能掐會算,擔保你那相好的崔姑娘,定能有驚無險、毫髮不傷地回來。」
「你、你說什麼?!」
覃清終是沒能按捺住怒意,氣沖沖懟道,「什麼「相好的」崔姑娘!不許你胡言亂語、誣我崔師姊和楊師兄的清白!」
「嘖嘖!不過一句玩笑,覃丫頭便打翻了醋罈子啦!咯咯咯咯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