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曉暮這才收起鳳翅雙刀,傲然道:“這便是瀟湘門的‘棲鳳術’,既借風勢、又御水氣,可謂風生水起!”
楊朝夕一面奔行不輟、一面撇嘴道:“鳳鳥素以浴火而聞名,若是藉助風勢、倒還說得過去。可若說駕馭水汽,總有些張冠李戴之感……”
柳曉暮鳳眸微眯,笑容裡透出一絲危險氣息:“哦?小道士是覺得姑姑信口開河了麼?為這‘神都武林大會’、那香山寺已在伊水之上建好了四方臺,只待四方英俠豪傑鹹來拼鬥。
我若是瀟湘門的門主,自然要派識風有術、水性尤佳的門人過來。好借那伊水的天時地利,將門中絕學施展出來,而這兩門武技、便是最適於在水上使用……
不過,瀟湘門除了‘夔龍術’‘棲鳳術’外,還有興雲祈雨、避禍禳災的‘巫祝術’,以及濟幽度亡、接通陰陽的‘馭鬼術’‘趕屍術’。不知小道士、你想見識哪一種?”
楊朝夕瞳孔微縮,連連擺手:“曉暮姑娘博學多才,小道豈能一一領教?今日已然不早、姑娘又傷勢未愈,還是改日……”
“哼!改日叫姑姑去給你收屍麼?不識抬舉!看招!”
柳曉暮氣勢一凜,鳳翅雙刀已收回乾坤袋裡。一雙玉手陡然探出,指甲竟暴長了一寸有餘,便向楊朝夕喉間抓來,
“小道士,先吃一記‘幽冥爪’,嚐嚐冰寒刺骨的滋味如何?”
楊朝夕知她爪利勝刀,當即也不敢託大,承影劍順勢橫檔、當時將這一爪截在了胸前。
本以為萬無一失,豈料柳曉暮變爪為拳、正正砸在劍脊之上,登時將承影劍砸得脫手飛出,落在幾丈外的新潭中。
楊朝夕心中一疼:這承影劍雖得自王縉之手,卻委實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劍。此時卻被柳曉暮打落潭中,想再撈回來、又談何容易!況且兩人腳下不停、始終以輕身功法在水上兜轉,瞬息便可奔出數丈。想要確認方才落劍處,竟也十分困難……
柳曉暮一擊得中、卻不停手,當即又是一爪向楊朝夕胸腹抓來。用的招式倒也樸素、卻是市井浪蕩子也會使的“黑虎掏心”。
楊朝夕記掛著承影劍,早已無心再與她拆招。當即加快身形,一個兜轉、又繞向方才落劍之處,眼中所見,險些令他眼珠子都掉落出來:
只見潭水黑波間,似漂著一方磨盤大小的浮冰,浮冰正中、恰是那微微傾斜的承影劍!
原來方才柳曉暮一拳砸在劍上時,已將冰寒內息打入其中,登時將這承影劍、變成了一段極寒之物。是以長劍觸水,立時便結成了一坨大冰塊,冰塊託著劍身、竟又從潭底浮了上來。
楊朝夕心中大喜、當即往那浮冰上一躍,便要破冰取劍。誰知那浮冰上滑不留手,楊朝夕陡然踏至、登時向下一沉,接著便是一個翻轉。楊朝夕再也站立不穩,“噗通”一聲,落入潭水之中。
柳曉暮見狀,又是好氣又是好笑,當即將‘幽冥爪’功法收起、奔躍過去。一手將楊朝夕從池中撈起,另一手揮掌拍下、頓時將浮冰拍得四分五裂。趁著承影劍尚未沉下,玉手暴長、探入水中,不過眨眼工夫,承影劍已被撈在手中。
寶劍失而復得,楊朝夕心中大慰。
忽覺脖頸間又是一緊、身體再度被那柳曉暮拎起,向著十幾丈高的月漪樓、一層一層攀躍而回。
待二人翻入東窗,回到雅舍中時,楊朝夕已是出氣多、進氣少,雙眼翻白,面色潮紅,一副大限將至的模樣。溼漉漉的身子、軟趴趴癱在木樓板上,像一條死魚,池水順著後背、向四面蔓延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