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恆師太見她嬌滴滴的樣子、心中便老大不喜,聽她說只為救人、不涉奪劍,當即冷笑道:“小妮子說得倒輕巧!如今那蓋世神兵‘如水劍’,恰便落在這二匪手裡。瞧見那黃澄澄的木匣了麼?若你能說動二匪、乖乖將劍匣交出,貧尼自會求靈澈師兄網開一面,免叫他們再受網羅之苦!”
尉遲淵與公孫玄同等人忽視一眼,也附和道:“我道門也是此意!只要二匪肯舍下寶劍,我等修道之人願撤去陣法,聽憑他們離開。”
小蠻雙頰紅漲、美眸中掠過幾許焦急。她來之前,早便從洛長卿口中得知了“雌雄雙霸”的前因後果,自然曉得已姑姑柳曉暮和楊少俠二人秉性,輕易不會舍劍求生。只好又看向洛長卿,希望他做個決斷。
洛長卿輕嘆一聲,黯然道:“看來諸位道長、禪師,定要與小可等人一較高下,才肯心平氣和來說話咯!”
尉遲淵、公孫玄同幾人聞言陣法一動、長劍挺起,皆指向了洛長卿等人;靈真禪師、妙恆師太等幾人也紛紛邁步而出、祭出兵刃,態度更是不言自明。
小蠻瞳孔微縮,將琵琶背在身後,又自腰間摸出兩副連枷短棍來,側頭關切道:“洛護法,你舊傷未愈、不宜出手,今日便交給小蠻吧!”
洛長卿淡淡一笑:“老哥哥自會量力而為。江湖既市井,市井亦江湖,今日我請來這‘賤籍四友’、便是隱於市井間的高手!昔年與我相交莫逆。一會交手,只怕小蠻姑娘也要被驚掉下巴……”
話音未落,一身橫肉、腰懸屠刀的男子一躍而出,雙腳落在地上,震得渠岸微顫:“嘿嘿!玄乎其玄‘如水劍’,何如老鄭解牛刀?老鄭我安安分分宰了數年豬羊,倒是許久未嘗人血的味道啦!你們倒說說,老鄭我是先拿禿驢開刀?還是先從牛鼻子殺起?”
方才那手持雙梭的妖冶婦人,又是一陣咯咯嬌笑,媚態橫生道:“鄭六郎此言,豈非明知故問?盛朝律令有教,‘馬牛軍國所用、故與餘畜不同,若有盜殺牛者、徒兩年半’。你若是想吃兩年牢飯,便去殺牛;若還想留在南市屠牲為業,還是殺驢的好。咯咯咯!”
“南市屠戶”鄭六郎聞言,登時將腦殼拍得“嘭嘭”作響,一副茅塞頓開的模樣:“嘿嘿嘿!還是絹絹妹子文武全才,老鄭我今日便只殺禿驢、不計其餘!”說著自束帶上摘下一柄小些的屠刀,自說自話道,“老鄭沒有殺驢刀、這柄‘殺狗刀’倒也湊合能用……公驢兒、母驢兒!老鄭來超度爾等啦!”
嬉笑間,那肥碩身軀竟已化作一道殘影,向著靈真禪師、妙恆師太等幾個僧尼衝撞而來!
不足一尺、彎柄彎刃的殺狗刀當空劃出一道銀弧,快若電閃、急如流星,便向其中一揮砍而下。
“噹~~~”
一聲令人牙酸的金鐵交鳴聲響起,不眠和尚連退數步、面上盡是駭然之色。低頭看時,胸口僧袍已被斜斜劃出一道齊整的破口,敞開的胸膛上、現出半尺來長的淺淺血痕。而自己格擋用的熟銅棍,竟也被那殺狗刀斬出一道刺眼的豁口,足見其膂力之強!且此時渾身巨震,雙掌痠麻,險些便要抵受不住這鄭六郎一刀之威、而命喪刀下。
其他僧尼心中一悚,本能避開。
苦竹禪師赤手空拳、躲得最遠。正待鬆一口氣,卻覺汗毛直立,那鄭六郎竟捨近求遠,一柄殺狗刀直奔心口、飛刺而來,竟將一道銀光拋在了後面!
苦竹禪師不及多想、撤身便閃,左手帶著罡氣、拍出一記“伽羅貝葉掌”,直攻鄭六郎右腕,要將他屠刀打落。孰料鄭六郎嘿嘿冷笑一聲,竟半路變招,刀交左手,右手攥拳,迎著苦竹禪師一掌便轟了上去!
只聽“嘭!”地一聲巨響,眾人皆以為兩人中定有一個骨斷筋折。
待定睛細瞧,卻見兩人拳掌貼在一起。苦竹禪師左臂袍袖已然炸開,布塊蝶飛蜂舞、落得滿地都是;鄭六郎本就赤著臂膀,右臂肌肉虯節、卻是毫髮無傷。
苦竹驚詫莫名:“鄭施主這是……古武拳法!”
鄭六郎咧嘴一笑,左手殺狗刀毫不猶豫、便向苦竹禪師左腕切下。卻聽“叮”聲脆響,不知何時、一柄鐵劍已然挑來,正好攔在了殺狗刀前。
鄭六郎面色微嘲:“驢性最倔,不大好殺,哥幾個還要看熱鬧麼?”
那瘦杆羅鍋提著駝鈴,幾個跨步已至近前,聲音沙啞笑道:“咱‘白駝老怪’杜沙洲,本來只和駱駝為伍。今日便破個戒、陪老鄭逗一逗這群禿驢!”
說罷,手中那串駝鈴夾著勁風,便向出劍之人掃去。
本站最新域名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