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昭然心知此時退縮已無可能,但終歸不敢提及時光倒流之事,只得臨時編造說辭。
他向婁松透露自己偶然聽聞有人慾在夏祭時攻襲青雲城,初時只當是荒誕玩笑,未料兩名黑袍人察覺他偷聽,竟以陌生術法追殺。
婁松對此事的重視遠超預期,當即命他速歸居所,餘下諸事交由自己處置。
倒是順利得出乎意料
——至少婁松沒直接押他去戒律堂錄口供,不過料想這類麻煩也近在眼前。
林昭然在房中焦躁踱步,睡意全無,心中不安如附骨之疽般蔓延。
此刻木已成舟,他只能靜觀此舉會招致何等後果——無論對他,還是對所有人。
叩門聲驟起。
短促有力的敲擊全然不似他熟識之人的風格。
“來了!”林昭然揚聲應道,料想是婁松遣人來問話。
他拉開門扉,“不知前輩——”
喉間忽地哽住。
林昭然呆望著沒入胸口的刀鋒,張口欲呼卻無聲。
勉強抬眼望去,只見刺客身形矮小,玄衣獵獵,面上覆著無面白具。
未及細辨,刀身已自胸腔抽出,復又刺入。
一下,兩下,三下……
當黑暗吞沒視線時,他竟生出幾分解脫之感。
原來被利刃貫胸數次,當真痛徹骨髓。
林昭然猛然睜眼,腹部劇痛如刀絞。
他渾身痙攣,撞開壓在身上的一團重物,頃刻間睡意全無。
“早安安——”
林琪琪話音未落,便見兄長陡然坐起,瞳仁震顫如驚鹿,喉間發出破風箱般的喘息。
他死了!
他們殺了他!
他不過稍透口風,當夜便遭滅口!
那些人是如何瞬息知曉?
婁松竟是同謀,抑或他們耳目通天至此!?
“做噩夢啦?”林琪琪問道。
林昭然深吸一口氣,無視胸口的幻痛。“對,絕對是噩夢”
林昭然心知該專心聽雲墨心說話,可思緒卻不受控地回溯昨夜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