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口氣不小嘛,哀牢人都被稱為夷人了。”邵樹德笑道:“南詔當初為何想置麗水鎮?”
這都整到緬北去了,節度使理所在克欽邦,且城池居然比東京附近的通海都督府還要密集,有點意思。
或許正如鄭遠所說,從蜀中到印度去做生意,必經此地,西漢年間商人就是這麼走的。
“昔年南詔置永昌節度使,開拓西南。麗水節度使實為永昌西進之續勢。後因地接驃人諸國、大小婆羅門,有商賈之利,且發現了大金礦,故節度使屢次南下,擄掠驃人諸國百姓而回,至麗水淘金。”鄭遠說道。
邵樹德又拿毛筆在麗水城那裡點了一點,寫道:“麗水郡王。”
鄭遠有點懵。
難道鄭氏不是封在通海都督府,而是麗水鎮?這地方倒是比通海富庶多了,但——或許是段氏、趙氏、楊氏、董氏、高氏之類的大族封地?
他有些搞不懂了,同時還有個隱隱的想法:莫非這是大夏宗室的封地?
“說下永昌鎮。”邵樹德像對待臣子一樣,自然而然地說道。
鄭遠似乎也被繞進去了,老老實實地答道:“永昌節度使治永昌城(今保山),有永昌、越禮、長傍、押西等七城。唐開元年間,盛羅皮主詔時就西進永昌,皮邏閣繼之,閣羅鳳之時,西南諸夷已漸就柔服。開元十七年,皮邏閣部將張羅皮立下戰功,被唐廷冊封為永昌都督,正式經營永昌鎮。天寶年間,南詔築大厘、永昌二城。永昌城便是在原拓俞城的基礎上加築外城。”
“南詔後期,在麗水、永昌、銀生三節鎮及通海都督府上面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,不斷遷移百姓,或將當地蠻人遷走,或遷來外地人口,同時大築城池,大修館驛,以加強對諸部蠻獠的控制。城鎮館驛派駐軍士,移民屯墾,管軍又管民,至今百餘年矣,甚少有動亂。”
“這些藩鎮的城池如何?”邵樹德問道。
“以永昌鎮軟化府(今騰衝)為例,有兩城,大城城周約五里,小城城周不足二里,相當於中原一個縣城大小。”鄭遠說道:“此城與洱海等地的城池不一樣,雖多取石料,質地堅硬,但並未有什麼城防設施。”
“為何?”邵樹德問道。
“當年閣羅鳳定永昌,發現西南夷人散居山谷,其男女漫山遍野都是,亦無君長,實好統治。”鄭遠說道:“城內共十一條街道,有金輪寺、黑塔寺、豹子窩、檬果園等多個區域,城內及城外附郭百姓近萬人。”
“如此繁榮,怪不得永昌鎮不算邊地了。”邵樹德說道。
說完,又在永昌城附近寫了“永昌郡王”四字,不過打了個問號。
銀生節度使轄區同樣寫了“銀生郡王”四字。
鄭遠看得面如土色。
“看明白了?”邵樹德瞟了他一眼,道:“朕就直說了。鄭仁旻既來犯邊,便是取死有道。若主動來降,或可得體面。若死不投降,下場堪憂。大長和國,可亡矣。”
說完,又將一份軍報甩在案几上,道:“朕中午收到的訊息,東川節度使、會川都督楊幹貞已率部投降,併為王師先鋒,渡過瀘水,攻入弄棟鎮。形勢若此,使者請回吧。”
 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