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都頭得掌大權,我等也能得個官吧?」「以都頭的神勇,什麼夏兵,都給砍瓜切菜斫了。」
張顥拈鬚聽著,哈哈大笑,道:「紀祥,過了,過了啊!」
「一點不為過。」紀祥笑道:「看昨晚徐溫那熊樣,偷偷摸摸躲在後面,好像一有不對就要逃跑的樣子。這等貪生怕死之輩,我呸!「狗東西,沒完沒了了是吧?」張顥斥責了一句。
但罵歸罵,臉上卻帶著笑意。
紀祥察言觀色,又狠狠拍了一通馬屁,說得好像張顥已經是淮南之主,什麼楊渥、徐溫都拜倒在他面前一樣。
「未竟全功,焉能如此得意忘形?」徐溫騎著馬兒從城外趕了回來,恰好聽到紀祥的最後一段馬屁,心中不悅,忍不住提醒了張顥一句。
鍾泰章跟在徐溫身後,用陰冷的眼神打量著紀祥。
「張指揮。」徐溫下了馬,先對張顥行禮,然後問道:「各軍駐地,都派使者宣慰了嗎?」
「不是早就說好了嘛,怎麼又提?不放心我辦事?」張顥被手下一頓彩虹屁,心氣已經起來了,此時聽到徐溫問話,態度就有些不好。
各支衙軍、鎮軍的駐地,需
要以楊渥的名義派出使者撫慰,這是昨晚就商量好的事情張顥已經做了,雖然是代管右牙親軍的徐溫養子徐知誥提醒的。
「張指揮果然思慮周全。」徐溫讚了一句,然後靠近張顥,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道:「派使者去洛陽了嗎?」
張顥有些猶豫,道:「還沒來得及。」徐溫心中一驚,張顥可別犯糊塗啊!若河北、河東藩鎮仍在,邵樹德騰不出手來,張顥這麼做也情有可原。但如今是什麼光景,可別作死啊!
「我打算派三郎知訓前往洛陽,如此大功,張指揮難道坐視我徐氏獨享乎?」徐溫又問道。
徐知誥是徐溫養子,排行第二,親生兒子知訓排行第三。在知誥之前,徐溫還有過一個兒子,即大郎但沒成年就死了。
張顥臉色一變,嘆道:「那我也派人好了。」
徐溫點了點頭,沒再多說什麼。
他知道,張顥這人以前雖然看不起他,但心中其實是有些自卑的,因為他總覺得徐溫智謀超過他。所以,當自己派兒子前往洛陽報喜時,張顥一定會跟從,生怕吃虧。
見小利而忘義之輩,若非時局如此,徐溫都想派鍾泰章把張顥給殺了,免得拖後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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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府門外的鼓聲一刻不停地響著。
淮南幕府的將官們神色各異地走進了節堂。左右牙親軍的軍士們頂盔摜甲,要求每個人解下武器方可入內。
朱瑾將佩劍扔給親兵,龍行虎步走了進去。
入內站定之後,發現數十全副武裝的軍士站在裡面,虎視眈眈。
徐溫、張顥二人一左一右,立於楊渥身旁。
楊渥神色灰敗,垂頭喪氣,見到朱瑾進來時,眼中燃起希望,張了張嘴,但最終什麼都沒說。
楊渥的小動作當然被張顥、徐溫發現了。張顥使了下眼色,又有數名軍士手持利刃,站到朱瑾身後。
由不得他們不小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