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勍是丁會老部下了,也是沙場宿將,聞言立刻點了兩千戰兵,打著旗號西行,直奔井陘縣。
“符將軍,鐵林軍……”丁會遲疑道。
“聖人有令,鐵林軍亦要西行。”符存審點了點頭,解釋道:“其實並非要戰,承天軍鎮將李承約本燕人,早有降意。我軍兵至,則開城請降矣。”
“那守軍是否願意降?”丁會問道。
這年頭一座城降不降,守將說的可不一定作數,還得大頭兵們同意才有用。
“承天軍將士半為燕人,亦願降。”
“如此,大事濟矣!”丁會笑道。
笑完,又回頭看了看高大的鎮州城,呸了一口,道:“這鳥城,坑死老子了。待料理完河東,再來收拾王鎔。”
“料想那時鎮州賊子也灰心失望,無甚戰意,可一鼓而破。”符存審說道。
鎮州、太原之間,四五百里的距離,過了承天軍,再無雄關險隘,可輕鬆開至晉陽城下——如果你忽略沿途河東州縣的話。
事實上,符存審也很好奇。當他們這三四萬大軍開過去時,河東軍民會是什麼反應。
主動進攻?作壁上觀?還是據城死守?
沒有人能回答,一切都得邊走邊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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鎮州城頭,王鎔手扶女牆,死死看著城西夏軍的營壘。
這會是戰鬥的間隙,相對比較平靜。不然的話,王鎔也沒那個心情上城頭鼓舞士氣——鼓舞個雞兒!
“夏人要去哪?”王鎔看了半天,不得其解,問道。
“向西的話,必去井陘縣、天長鎮。”判官周式很肯定地說道。
“天長鎮……”王鎔嘴裡發苦。
那是他的傷心地。
天長鎮就是他重修的,為了堵住從井陘下山的晉軍。前唐末年,晉軍圍攻天長鎮,他率軍三萬救援,結果在叱日嶺為李克用大破,損兵折將。
當年的李克用,叱吒風雲,勇不可當。剛剛吞併了昭義鎮全部,隨後把目光放在了成德鎮身上,與義武軍王處存聯兵合攻,若非幽州李匡威來援,可能會讓李克用進薄鎮州城下。
但這才過了十來年,風雲變幻,世事無常。李匡威已然不知道死在哪個荒郊野嶺,李克用也一病不起,留下他艱難應對,左支右絀,甚至連投降都做不到。
“過了天長鎮,六十里至娘子關故城,再十里至承天軍城,夏人這是奔河東去了。”周式搖了搖頭,道:“他們如此篤定,定然已安排好了一切,大帥……”
“我看得出來。”王鎔默默說道。
他甚至懷疑,李克用是不是已經死了,河東勢力土崩瓦解。承天軍鎮將李承約急著投靠新主,引夏兵入河東,搶佔晉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