縱觀整個戰場局勢,夏軍已經陸陸續續集結到了九萬餘人。再等旬日,兵力將增加到十一萬上下。
這些兵,主要分散在西至諾真水,東抵興和、南達朔州的廣闊戰場上。
九萬人裡邊,超過三分之一用來防備晉軍了,雖然他們尚未大舉出動。而隨著戰局的發展,晉軍活動愈發肆無忌憚,這個兵力很可能還要增加。
因此,拿來對付阿保機的部隊從來都沒有超過五萬,對上十五萬契丹大軍,委實很有壓力。
「李克用有可能要來了,我懷疑他現在已經在忻代,就等找時機大舉北出了。」裴冠站在地圖前,對著一群人講道「若晉軍將騎軍主力拉過來,咱們就得把銀槍軍、飛龍軍頂上去,單靠諸蕃部輕騎,怕是要被晉人一擊打垮。若晉人連步兵也出動,那麼東線就要進一步削減兵力,集中精力先把晉人打回去。」
「你如何肯定李克用一定會大舉北上?」梁漢顒問道。
「便是他不北上,也得留下兵馬防備著。」裴冠說道:「沒有區別的。防備晉軍的兵馬,少不得,哪怕從頭到尾都沒用上。」
梁漢顒沒有反駁。
局勢便是這麼個局勢。柔州行營同時面臨兩個方向的敵人,東面的契丹已
經大舉西進,仗著兵力優勢,肆無忌憚,聲勢浩大。南面的晉軍引而不發,但卻牽制了大量夏軍,還盡是主力部隊————梁漢顒攥著銀槍、飛龍二軍在手裡,一是為了防備晉軍,二也是為了在關鍵時刻撒出去,奠定勝局。
他現在甚至有些後悔了。燕北那邊撤得太乾淨利落,沒讓契丹人落得多少好處。如果他們洩氣,就此退兵,豈不是虧得慌早知道如此,便讓契丹掠走更多的人丁和牛羊了,吸引他們繼續西進。
「沒想到坐擁柔州十萬大軍,竟然成了次要戰場,要看別人臉色行事。」梁漢顒的臉色有些不忿。
安東府那邊新近傳來了一次訊息,已由洛陽轉發至柔州。
趙王邵嗣武親率大軍北上,兵分兩路,西路軍直趨遼陽,東路軍匯合渤海兵後,同樣西進,會攻契丹腹地。
他們這一路如果取得成功,則契丹全線震動,勢必軍心不穩,想要回師救援。柔州行營縱然反擊得手,頭功也不一定是他們的——不,大機率不是他們的。
而聖人似乎也很重視那個方向。
按照計劃,就在三天前,淮海道都指揮使王郊已率州兵萬人至青、登二州集結,攜帶大批糧草、器械,浮海至安東府,進一步在這個戰場投入兵力。
反覆拉扯,動搖敵軍士氣,令其軍心不穩,戰力下降,為最終的反擊得勝打下基礎。聖人定下的這個方略,確實比梁漢顳之前所謂的「誘敵深入」要靠譜多了。
「梁帥何必嗟嘆?」裴冠笑道:「一旦反擊開始,頭功落於誰家,猶未可知呢。」
「也是。」梁漢顒回過神來,道「我得親自跑一趟朔州、燕昌城,鼓舞下士氣。南線,可千萬不能出岔子,不能讓李克用集中精銳一下子捅穿了。南線穩住了,契丹其實也沒那麼難對付。」
他突然想起了與趙王邵嗣武的幾次見面。因為妻子的原因,他與趙王的關係其實很好,這個頭功究竟落於誰家,似乎也沒那麼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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