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多想了,休息完了繼續北上,今晚趕到沛縣。”朱瑾下令道。
沛縣守將張超,乃感化軍節度使張廷範之侄,擁兵數千。沛縣多歷戰火,城池完備,不是那麼好打的。夏軍頓兵堅城之下,師老兵疲,說不定就有機會了。
邵樹德此賊,奪我兗州!吾兒用貞多半已遭毒手,此仇焉能輕輕放過?
毫無疑問,朱瑾的積極性是相當高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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沛縣確實已經交手了。
淮軍大將周本立於樓船之上,瞭望整個戰場。只見稀疏的林木之間,夏軍吶喊著殺出,聲勢震天。
舟師之中,強弩接連不斷髮射。軍士也紛紛湧到甲板之上,拈弓搭箭,揮灑箭雨。
箭失雷擊之下,夏兵便如那遭到疾風勁吹的衰草,成片打下,鮮血浸透了整個原野。
終於,對面鳴金收兵了。他們甚至都沒能靠近船隊七十步之內,便丟下了滿地的屍體,倉皇退去。
“捧聖軍,不過如此。”周本搖頭失笑。
如果他們就這點本事,可拿不下徐州。
“都頭,何不縱兵追擊?”親將建議道。
“你傻啊!”周本笑罵道:“反正糧草、軍資、援軍已送到,咱們任務已經完成,和夏人拼個什麼勁?撤兵!”
“撤……”親將有些不解。
“回下邳駐泊。”周本不容置疑地說道。
下邳在春秋時為邳國。韓信為楚王,都下邳,地當沂、泗二水之會,城池四面環水,自古為兵家重地,故築城三重,甚險固。因為地勢的原因,下邳附近有面積較廣闊的湖泊,可供舟師駐泊。
下邳城高牆厚,又四面環水,正面固然難以攻打。但因為特殊的地勢,也容易被人引水灌城。凡事有利有弊,不可能什麼好處都讓你佔了。
“都頭,徐州怎麼辦?”親將問道。
“徐州有一萬多兵馬,四周又有那麼多山,這還守不住,去死好了。”周本冷笑道:“張廷範經營徐州多年,李濤也是一員良將,又手握精兵,替他們擔心作甚。”
這時候,就是再遲鈍的人也聽出來周本話裡話外的酸味了。
張廷範憑什麼當節度使?汴州降人罷了,有什麼臉當節度使當到現在?吳王也真是的,以往殺伐果斷,但遇到張廷範這個手裡有兵的刺頭時,又畏手畏腳了,真是不應該。
“回去。”周本轉身鑽進了船艙,道:“眼下尚未進入汛期,水不夠深,河不夠寬,舟師又無法上岸拒敵,留著也無用。不如回去匯合吳王主力,反正我等也只負責運送軍資糧草罷了,沒義務替張廷範拼殺。”
親將一聽也是,於是立刻下令撤軍。
泡水岸邊,朱珍也登上了一處高臺,仔細瞭望。
其實泗水挺寬闊的,雖然談不上天險,但敵人有舟師馳騁於河面,確實不好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