烏炤度不清楚是自己獻上去的那些藥起了作用,還是夏王真的關心渤海國,反正他很快就得到了接見。
十月初七,他來到了定鼎門東第一街第五坊:修文坊。
修文坊內有一地名弘道觀,已廢棄。觀主三洞法師,鄭州管城人,修為頗深。
這座道觀佔地極大,幾乎囊括整個修文坊。之所以如此離譜,因為在此之前,這裡是王府。
咸亨三年,盡並一坊之地為雍王宅。王升儲,立為弘道觀。
弘道觀毀於戰火,今全部清理,建起一宅,賜予夏王嫡長子邵承節。
王妃今日也來了。
五個月前,她誕下一子。成婚十餘年來,她為邵樹德生了三子一女,長子已經十五歲,長女十一歲,次子六歲,三子一歲,又將家事打理得井井有條,沒讓邵樹德操心,堪稱賢惠、聰慧。
大郎得了宅子,作為母親,當然要過來看一看了。不光看,還親自指揮僕婢,把一箱箱的財貨搬進來,妝點各處。
邵樹德坐在中堂內,百無聊賴地看著這一切。直到銀鞍直指揮使李逸仙前來稟報時,他才終於感覺到了點樂子。
“讓他進來。”邵樹德安坐不動,吩咐道。
按理來說,烏炤度是渤海國相,還是要給點面子,出門迎接的。但邵樹德想了想,還是沒動。這是一種姿態,是一種政治訊號,也是一種談判方式。
烏炤度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。宦海浮沉這麼多年,個人榮辱已不是很在乎了。在他這種老官僚手裡,沒有什麼是不能交易的,一切都可以談,都可以明碼標價。
“參見夏王殿下。”烏炤度和陪同他前來的高元固一起行禮。
“烏相多禮了。”邵樹德起身回禮,笑道:“坐吧。宅邸新成,傢俱尚未齊備,怠慢貴客了。”
說罷,吩咐銀鞍直副使楊弘殷去煮茶——在邵樹德身邊幹,需要學會的技能確實不少。
“烏相這次是從上京龍泉府而來吧?”邵樹德問道。
雙方都沒提烏炤度之前送的禮物。
老實說,邵樹德對此不太感冒。當然嘗試一下的興趣也是有的,不過昨晚服侍他的蕭氏知曉後,直接將其奪走,說這是虎狼之藥,於身體有害。然後,施展了世家大族的魅惑絕學,比藥還管用。
“正是。”烏炤度說道。
“龍泉府風物如何?”邵樹德頗感興趣地問道。
“敝國疆域甚廣,有五京十五府,六十餘州,百餘縣,二百萬口。以肅慎故地為上京,曰龍泉府,領龍、湖、渤三州,治龍州,城臨忽汗海。”烏炤度介紹道。
“聽聞渤海有暖炕,可見十分寒冷,上京能耕作否?”邵樹德又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