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延孝默默找了許久,終於看到了正坐在一邊的蕭符。
蕭符安坐在那裡,無悲無喜,鎮定從容。若是不知內情的人看到了,還真得贊他一句處亂不驚。
蕭符身邊還坐著兩名軍校,都是常年看守糧豆器械及各類物資的輔兵軍官。看他們竊竊私語的模樣,蕭符籠絡得還是很不錯的嘛。
康延孝冷笑一聲,坐下吃起餅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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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唐賓是在五月初一早上收到訊息的。
蕭符的使者不知道從哪裡搞了一頭騾子,還在蘆葦蕩裡藏了一條小船,奮力劃過河之後,直奔夏軍營地。嗯,運氣不錯,被遊騎逮了,但沒受傷。
這個訊息能不能信呢?如果是個陷阱,大軍過河,被人半渡而擊,損失會比較大。
但蕭符也不是一般人,聽望司和大通馬行的人為他作保,李唐賓就沒什麼猶豫的了。
更何況他心中也有些懷疑。昨晚有兩名斥候失陷在了河對岸,沒能回來,這說明梁人最近對河岸巡查得很緊,很賣力,這本身就反應了一些事實。
“傳令,經略軍揀選一營戰兵,準備好船隻,等我軍令。”李唐賓下令道。
“遵命。”關開閏離開了營帳,前去佈置。
划船過河比較危險,也很混亂,運輸量還很低,遠不如浮橋。因此,這完全就是冒險。如果對岸敵軍兵少,自然沒問題,如果兵多,那樂子可就大了。亂哄哄地聚集在河灘上,直接被人一波趕進河裡,餵了魚鱉。
李唐賓帶著隨從親自趕到了河岸邊。
已經有一些遊騎渡河到了對岸,他們挑選的都是空曠的地方,遠離敵軍營寨。按照以往雙方攻防的節奏,這時候就有梁軍遊騎回去報告了,馬上就會有離得最近的一批軍士列隊開過來,準備廝殺。
但夏軍遊騎上岸後,並沒有遇到梁軍的同行。
李唐賓身後的將佐們議論紛紛,誰都看得出來,對岸的梁人主力已經不在了。不然的話,何至於此?
李唐賓依然站在那裡,沒有發出任何命令。
遊騎三三兩兩開始聚集,不一會兒,數十騎聚攏到了一塊,在軍官的帶領下,朝梁軍大營摸去。
李唐賓翻身上馬,直往南行。一眾人等也紛紛跟上,沿著河岸疾馳。
遊騎摸到了匡衛軍駐守的營地附近。
賊軍營地內旗幡林立,寨牆上有值守的軍士,甚至就連出外樵採的軍士都一如往常,沒有任何異樣。
遊騎隊正招呼了一聲,朝樵採的賊兵衝去。卻見那數十人立刻將馬車圍成一圈,弓刀槍槊已拿在手中,訓練有素,配合默契,哪有一點輔兵或民夫的樣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