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削弱契丹人的騎兵優勢,他下令大軍走山路,戰兵護著輜重糧草隊伍一起前進,契丹人左右窺視,但山勢連綿,施展不了騎兵優勢,下馬步戰又不敢,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一路前進。
“阿爺,把契丹打跑之後去打楊悅吧。”李存勖建議道:“那老頭看咱們沒動靜,最近又在分兵打黑車子室韋了。再讓他打下去,燕北還有人嗎?”
李克用聽了也是火大,不過四十多歲的人了,自然不可能再如二十年前那樣衝動,只聽他說道:“無妨,我在幽州留了重兵,楊悅雖有十餘萬騎,但也沒實力打到山前來,先讓他囂張一陣,待趕跑契丹再說。”
“先打契丹,再打楊悅,然後就去打河中。”李存勖道:“進蒲州後,殺了那王瑤,讓姐夫當節度使。”
姐夫自然就是王珂了。他們夫妻二人這會在晉陽閒居,無所事事。李存勖老聽他姐提起邵樹德,她對叔父印象很好,說他溫文爾雅,非常和善,真把她當侄女看。夏王妃也很好,她們一起禮佛、踏青、遊玩,差點不想走了。
“王珂太也無用。劉訓回來和我提起這事,唉!”李克用仰天長嘆,道:“若打下河中,還得屯駐大軍幫他撐場子,這廢物!”
李克用倒沒想過自己兼任河中節度使。搶女婿的位置,他還拉不下這個臉來。
蓋寓在父子二人身後聽著他們的對話,差點昏倒。
這像是在打天下嗎?
他只求速戰速決,儘快料理完契丹這檔子事。能不大打出手就不大打出手,雙方以和為貴,各自罷兵最好不過了。
已經八月下旬了,草原上的戰爭不會持續到秋後。從來只有草原人秋高馬肥南下的說法,沒有中原大軍在霜降後還北上草原的。滿地枯黃的野草,都不生長了,役畜、戰馬吃啥?
只要料理完了這些破事,深秋之後即便沒打敗楊悅,他自己也要退走。屆時便騰出手來了,可以南下救援朱全忠——呃,打河中或河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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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北邊就這個樣子了。”邵樹德坐在虎皮交椅上,好整以暇地笑道:“我看契丹人也在試探。如果李克用表現不夠強硬,他們的膽子會越來越大,不會滿足於關外八戍,會嘗試著進攻臨渝關以西的六個山中隘口。幽州,對契丹人的吸引力非常大,遠超那些部落。”
“大王,契丹人的野心已經不加掩飾了。”趕到鄭州的陳誠說道:“假以時日,必成大患。某聽聞契丹東邊有渤海國,承平多年,軍備廢弛,文恬武嬉,還終日內訌。若契丹大舉東進,怕是無法抵禦。”
“放心,契丹人的首要目標還是南下,若非實在沒有辦法,他是不會東進的。”邵樹德說道:“北邊就這樣了,契丹八部應該重視,但不應投入過大精力,而今首要目標還是中原。武威軍到哪了?”
“這會應至許州了。”陳誠答道。
“鐵林軍拿下單父沒有?”
“剛剛開始攻城。朱珍率軍萬人南下成武,終日操練,虎視眈眈,鐵林軍也不敢全力攻打單父。”
“朱珍在想什麼?”
“怕是還在觀望,但也可能要攻鐵林軍側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