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消停點,殿下回來了。”
幾個正喝酒閒聊的府兵立刻閉了嘴。
“這天太冷了!”邵嗣武翻身下馬,把韁繩扔給隨從,笑道:“幾位好興致。我才離開不到兩個時辰,就溫起酒來了。”
“參見殿下。”幾人一齊起身行禮。
“都坐下吧。”邵嗣武扭頭對隨從說道:“把黃羊整治一下,今日不回驛館了,就在這煮肉吃。”
“遵命。”隨從提著路上打到的一隻黃羊,燒水剝皮去了。
邵嗣武坐到幾個府兵中間,眾人都有些拘謹。
邵嗣武心下微微有些感慨。
他想起了當年隨父親一起巡視鄉間的情景,那些老卒說起話來,可十分神氣,嘴上跟沒把門似的,什麼跋扈的話都敢說,態度也比較囂張。
眼前這些府兵,其實都是他們的子侄,年歲不大,最長的也不過二十來歲。和他們的父輩一比,真的恭謹多了。
人是會變的。
大夏開國二十年了,社會風氣已經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。
從河北遷移過來的百姓,四十歲的“老年人”與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就是不一樣。
具體不一樣在哪裡有點說不上來,但就是有這種感覺,微妙的神情、語氣以及時不時表露出來的內心想法,都表明新一代河北年輕人沒他們的父輩那麼桀驁不馴了。
這不是壞事。
伊麗河谷周邊情勢複雜,危機重重。移民過於恭順固然不好,但像魏博、成德、幽州上一代那烏煙瘴氣、誰都不服的鳥樣,卻也是不行的。
如今折中一下,剛剛好。
“拔汗那的戰事可能要漸漸平息了。”邵嗣武接過府兵遞來的溫酒,飲了一口後放下,發出了一聲滿足的讚歎。
眾人面露微笑。
趙王這個樣子,頗合他們胃口。
粗獷、豪邁、不拘小節,出征時與將士們一口鍋裡攪食吃,沒有半分金枝玉葉的嬌貴。
想想也是,伊麗河谷凜冽如刀的寒風,雕琢出來的就該是這般豪邁雄壯的漢子,而不是文氣柔弱的措大。
“那邊平息之後,北邊壓力就大了。”邵嗣武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