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、王二人一刺同州,一刺華州,實力相若,郝振威能力則更強一些。
邵樹德至今偶爾回憶起乾符末東征李國昌的實情。
郝都頭帶著五千多兵馬,威風凜凜,先平定躁動的振武軍,又入代北,進佔遮虜軍,令李克用無功而返。
後來回去當了天德軍使,拒不投降,從此成了喪家之犬,一路奔逃,竟為朱全忠所用,該說他什麼好呢?
還是那句老話,選擇很重要。
“你說楊握會識時務嗎?”邵樹德問道。
“陛下,他就是一個紈絝,嚇一嚇就什麼都答應了。況且,他也沒甚價值了。”王卞說道。
歷史長河步入晚唐、五代,一方諸侯後人的價值真的低到了可有可無的程度。
古來征戰,落敗一方的後人其實是非常有用,同時也非常危險的。要麼殺乾淨,要麼以禮相待,免得新徵服之地上有人叛亂。
但到了這會,殺也可,不殺亦可,都不一定有人會為你出頭。
滄海桑田,風氣變換的速度也太快了。說穿了,還是社會基礎在發生劇烈的變化。
安史之亂,是文明的轉折點。
武夫當國,則是社會經濟基礎的轉折點。
從今往後,社會會越來越原子化,地方上的組織能力會越來越弱化。相對應的,中央集權得到了不斷強化。
但邵樹德不準備殺楊握,沒必要。這一大家子幾百口人,他準備抽個時間見一下,然後全部送到遼東定居。今後只要不作死,沒人干涉他們的生活。
其實已經是非常寬容的對待了,就當是楊行密給子孫積的德吧。
同樣的少年君主,大諲撰到現在還是個階下囚,跟著聖駕東跑西顛,至今沒個明確的說法。其妻高氏,現在還躺在邵樹德的一輛馬車之中,柔弱嬌嫩之處,一片狼藉。
有這般待遇,偷著樂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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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月二十二日,聖駕抵達昭應縣,駐蹕驪山華清宮三日。
昭應令李偓頗有乃祖之風,非常機靈,提前就清理好了華清池,讓邵樹德與蕭氏、杜氏兩位孕婦在池子裡玩了個盡興。
二十八日,聖駕抵達長安城東,自東面北首第一門通化門入內。
進城之時,邵樹德特地停留了下。
當年在諸軍長安附近紮營,圍剿黃巢。他與諸葛爽的兩萬餘大軍就先後隸屬於東面、東北面行營。
黃巢退出長安的時候,各個行營但爭相入城搶掠,唯他一人追擊。
時過境遷,變化真大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