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行駛在一等國道之上,走得輕快無比。
道路兩側有成片的農田。田裡種的也是各種冬菜,比如蕪菁、菘菜之類。有幾片田的蕪菁、菘菜種在一起,這是收了河南府農學錢的農戶搞的。據說菘菜、蕪菁會「生」出許多奇奇怪怪的「孩兒」,就如一個漢人與粟特人成婚,生下的孩兒兼具兩方特點一樣。
拓跋彝昌對此是相信的,因為馬和驢能生出騾子,蕪菁和菘菜也有可能。或許不定哪天,老百姓餐桌上就又多了幾樣冬菜呢,甚好。
「兵太多了唄。晉王的兵,還沒這邊拿的錢多呢,一樣養得焦頭爛額。」康福說道。
天下各藩鎮的武夫,收入並不一樣。比如以前朱瑄、朱瑾的兵待遇就沒朱全忠的宣武軍好,而時溥的徐州兵收入則超過宣武軍,楊行密的淮南兵收入比他們都要高,完全看各鎮的經濟情況了。
「安東府將才不少,你去了那邊,須得豁出命來,才有可能出人頭地。」走了這麼一路,拓跋彝昌對這個驕傲的少年已經沒什麼芥蒂了。想想也是,都是要去邊疆搏富貴的人了,何必
與他置氣呢?
「我知道。龍武軍使劉郭在安東府最為出名,數百里挺進遼陽,洛陽都有人稱讚。除此之外,還有王彥章這等猛將,聽聞單騎衝陣都不是一次兩次了,契丹人畏之如虎。」康福說道。
「可不止。」拓跋彝昌說道:「兗州將董璋、青州將張溫出身銀鞍直,乃陛下親兵,武藝非凡,敢打敢拼。淮海道都將王郊,戰陣之上絕藝殺敵,功勳卓著。這一路,人才濟濟,符存審也是一員帥才,而今所缺的,無非就是戶口、錢糧、物資。解決了這個,北上勢如破竹,將契丹人逐出遼西易如反掌。」
「那可要去會會了。「康福大笑道。
少年郎,總覺得自己的武藝天下第一,戰陣之上殺敵立功,等閒事耳。隨後聖人刮目相看,連連拔擢,都是水到渠成。
「河南府招募府兵,多為禁軍老卒吧?」拓跋彝昌又問道。
「大部分都是。鄉間勇少年亦可應募,但名額有限。」康福說道。
「可知要去哪裡?」
「不知。」
拓跋彝昌愕然。
他其實是知道一點內情的,因為有一回聖人與樞密院、兵部、戶部的大臣們座談,他在一旁值守聽到了。
當然,聽到是一回事,說出去就是找死了,拓跋彝昌沒這麼蠢。
如果不出意外的話,河南府這邊將提供千餘名禁軍退伍老卒、民間招募的勇武之士五百人,外加千名魏博夫子,至大遼水入海口附近修建軍寨駐守,根本不是很多人想象中的去旅順縣過好日子。
此軍寨建好後,將慢慢輸送人口、器械、糧食、牲畜過去,開墾田地,放牧牲畜。等到時機成熟,便會築城設縣,成為打擊契丹的又一個堅固據點。
午後申時,拓跋彝昌家的馬車經興安門進了東都苑,將冬菜交給了農圃監的中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