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虎軍劉知俊部就屬於當初梁軍的雜牌。
龍武軍是淄青鎮的老底子。
捧日軍本是朱珍練的新兵,後來混入了賀瑰、邵倫部。
捧聖軍也是朱珍練的曹州新兵。
捧日、捧聖二軍資歷比龍驤三軍稍短一些,打的仗也稍少。
“給胡真傳令,忠武軍返歸本鎮,各軍在兗州就地休整,我要大閱諸軍。”邵樹德吩咐道:“另,龍驤軍遴選一千有功將士,發往洛陽。廣勝、神捷、龍虎三軍各選五百。”
邵樹德默默算了一下。
洛陽四千降兵精壯,龍驤四軍挑選兩千五百,外加興元府、襄陽、鄂州選送過來的一千精兵,總計七千五百人,差不多可以整編第七支禁軍了。
他打算以經略軍為核心整編。該軍目前還有四千多步騎,武興、固鎮二軍表現拉胯,這次一併整編了。
經略、武興、固鎮三軍計有一萬九千餘人,其中四千餘騎兵,加上洛陽這裡的七千五百人,差不了多少了。靈州院、陝州院各選送一些新兵過來,給湊足三萬步騎。
整編完成後,戰鬥力是不太行了,還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整訓,但一兩年內別指望達到當初經略軍的水平了,只能慢慢來。
“準備一批財貨。”邵樹德想了想後,低聲問趙光逢:“還有錢嗎?”
“現在是夠的。”趙光逢亦像做賊一樣回道:“王卞從耀州弄了一批財貨過來,大通馬行還有不少賣馬錢,韓全誨也在長安搞了一筆,應該夠了。下半年,宥州、河中、棣州有鹽稅解送過來,秦州、潼關、靈州還有商稅,加上諸鎮進獻,差不多也能糊弄過去了。”
邵樹德有數了,道:“河隴、靈夏蕃部還有牲畜進獻,我讓人調撥一批過來。”
發羊是定難軍時代的老傳統了,夏軍繼承了過來。
這是一件幸事。
一支軍隊建立時的規矩,往往能影響後面很多年。即便是後來加入的河南軍士,也接受了這一點。
但如果你起於中原,按照中原的規矩,就得發銅錢、絹帛,金銀財寶也可,總之得是有價值的東西。糧食其實也不是不可以,但不能佔比太大,因為軍士家裡放不下。太多的話他們要拿出去售賣,導致市面上糧價大跌,最後還是會不滿。
邵樹德突然想起了後唐閔帝與李從珂之間的賞賜往事。
應順元年(934)三月,攻打鳳翔的大軍臨陣倒戈,投降李從珂。李從珂“悉斂城中將吏士民之財以犒軍,至於鼎釜皆估直以給之。”
閔帝聽聞派出去鎮壓叛亂的部隊投敵後,“乃詔將士慰諭,空府庫以勞之……府庫不足,以宮中服玩繼之。”
李從珂得到皇位後,要對將士們兌現承諾的賞賜,但國庫中金帛不過三萬兩、匹,嚴重不足。不得已之下,“有司百方斂民財”,抓人、下獄,“晝夜督責,囚繫滿獄,貧者至自經、赴井”,還是不夠。最後,連宮中落滿灰塵的“左藏舊物”,“太后、太妃器服簪珥皆出之”,仍然不夠。沒辦法,只能毀諾,修改賞賜標準,軍士“猶怨望”,開始傳播謠言,打算再次發動兵變。
李從珂已經盡力了,軍士們只要財物,不要糧食,官位也看不上,甚至連土地酬功都行不通,人家不要。
拿不出錢來你就完蛋。社會環境不同,傳統不同,就這個樣子。
“你算一算府庫中有多少。”邵樹德說道:“撐過今年,明年就有大筆進項。陳誠、裴迪已將汴州財稅整理完畢,明年夏秋兩稅,宣武鎮可得數十萬緡錢、百餘萬匹絹。另者,能用糧食、肉脯抵賬的,就儘量抵,實在不行再說。”
不過從長遠來看,還是得裁軍,全國絕大部分開支拿來養軍,總不太正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