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請鄭將軍通傳一聲,王珂大軍已過辛驛店,其眾數萬……”
“王使君,大帥早有言,他幫你擋著晉兵,王珂還得自己解決。若我軍幫你擊敗王珂,那這河中節度使算誰的?”鄭勇問道。
王瑤臉色一變。
“放心。”鄭勇笑了笑,攬過王瑤的肩膀,道:“大帥說話算話,天使已經從長安出發,要不了多久就能抵達河中,授予你旌節,勿憂。”
王瑤心下稍安,但還是有些忐忑。眼見著鄭勇的臉色漸漸落了下去,不想自討沒趣,於是又溜走了。
“大帥,王瑤走了。”送走王瑤後,鄭勇回到了軍帳內,低聲稟報道。
裴禹昌坐於一側,聞言眉眼稍動。
邵樹德揮了揮手,讓鄭勇退下,隨後繼續說道:“令公之意,我已知曉。河中之事,頗為複雜。便是王瑤擊破王珂,成功坐上節度使大位,不還得仰仗你等?河中一府四州三十七縣,屆時空位很多,裴氏乃大族,子弟多英才,正該出仕效力。”
王瑤一旦打贏,不敢說大清洗,但換一大批人是肯定的。他手下人的將官需要位置,邵樹德也會安排部分人手,甚至現在已經在安排了。
“晉州刺史已經遁逃,令公若有意,自當虛位以待。”邵樹德說道。
這就是封官許願,拉攏地頭蛇了。為了快速平定河中局勢,並將其轉化為自己的力量,邵樹德已經決定與河東世家合作。
這樣也能限制王瑤的權力。
邵樹德早就許諾讓王瑤當節度使,說出去的話當然不能反悔,但他也不想讓王瑤獨攬河中大權。說不得,就得安排點位置給其他人,制衡王瑤了。省得他覺得自己翅膀硬了,可以離開單飛。
晉州刺史,許給裴禹昌,換來裴氏東眷房的幫助。
封彥卿這個老頭,在浙東幕府幹過,也當過刺史,從政經驗豐富,又是河中地頭蛇,當然也要安排一個刺史。
有兩州在手,再控制一些關鍵據點,駐防大軍,再多搜刮一點河中財富,差不多就夠了。
“靈武郡王所言之事,老夫……”裴禹昌對晉州刺史之位十分滿意,但面上還得裝出一份雲淡風輕的模樣,不好意思一口應承下來。
不得來個三請三讓?
邵樹德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,道:“良機只此一回,令公勿要錯過了。”
裴禹昌面色不變,顯然養氣功夫不錯,但內心卻翻騰不已,裝模作樣了一會,突然道:“老夫可試著說服洗馬裴等支系。即便不成,就我東眷房一脈,亦願出五百部曲以壯靈武郡王軍威。”
“哦?”邵樹德有些驚訝,同時暗罵王重榮、王重盈兄弟都是做什麼的?裴家東眷房的潛勢力這麼大,田莊、部曲這麼多,平時都不削弱的嗎?
不過又想到自己的地盤內一堆邊疆豪族,其子弟入了朔方軍,女子成了自己的枕邊人,頓時又覺得沒有立場這麼說。
這些世家大族,以後定要狠狠削一削!
裴禹昌笑而不語,同時仔細觀察邵樹德的臉色。一般人聽到世家大族的這些莊客部曲,肯定會有所警惕。不過邵樹德面色歡喜,似乎在為局勢穩步發展而興奮,頓時放下了心。
是了,他連邊疆豪族都能容忍。麟州楊氏、折氏,豐州王氏,哪個不能拉出數倍於裴氏的子弟兵?還特別能打。
便是一些大的寺廟,有個上千莊戶都很尋常。有些囂張的法師,動用私兵部曲,放貸收賬,濫用私刑,一般縣令還真不敢惹。
“晉州如今只有霍邑、臨汾二縣在手,其餘諸縣多在觀望,甚至還有舉兵相抗者。雖螳臂擋車,不自量力,然一個個去征討,佔用兵力,大費周章。令公若有暇,不妨遣人說以利害,幫忙招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