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南水系發達,雖然大多是人工修繕、疏通的,但水深足夠,必須透過橋樑,或者自己造浮橋。
前者如果有重兵戍守,只需將你稍稍阻遏一會,讓追兵圍上來的話,基本就跑不掉了。
後者同樣需要時間,也有被包圍的風險。
不過話又說回來了,如今梁人最缺的就是兵力。步騎配合圍追堵截,在這麼大的地方上,沒個幾萬人能行?
契苾璋不信朱全忠還能拼湊幾萬大軍,黃河防線不用守了?而既然兵力不足,那就別想圍住我。
“我意已決!”契苾璋將割肉刀甩在桌案上。
鋒利的尖刀釘入案板,兀自震顫不休。
正吃得滿嘴流言的將佐、親兵們用茫然的眼神看著他。沒頭沒腦的,什麼“我意已決”?
“先去滑州!”契苾璋油膩膩的手指在絹帛地圖上滑來滑去,留下了大片難看的油漬,就如同這片區域即將被他的大軍“汙染”一樣。
“滑州應有一些兵,但不會太多。咱們作勢攻打,稍稍等一等,讓梁人往這邊聚集一下,然後——”契苾璋粗大油膩的手指又往東一劃,道:“去濮州,到朱瑄家借些箭矢、軍資。有受傷的兄弟也順便安置一下,隨後借道鄆、兗,突入宋州。”
眾人聽了一點都不意外。
往滑州方向運動,本來就做好了一旦戰事不利,就往濮州撤退的打算。
朱瑄、朱瑾兄弟而今是什麼態度,不好說,但他倆還不至於與朱全忠站在一起。大軍借道過路,提供點物資補給應該不難,還可以好好休息一下,恢復精力。
而且,追兵根本不知道他們下一步的動向。弄不好,他們還以為飛龍軍是前往鄆、兗增援二朱的呢,這並不奇怪。
“就這麼定了!”契苾璋不給其他人插嘴的機會,定下了下一步的行止。
拓跋仁福、李仁欲二將也在二朱的地盤上,但聽說他倆不幹人事,根本不願和朱全忠的人死拼,消耗實力,居然跟著朱瑄的人去劫掠德、淄二州了,實在過分。
此番若能遇到,當把這些人召集起來,一起行動。
若拓跋仁福、李仁欲不願的話,也沒什麼好說的了,那就是想造反自立,自有手段對付。
三月初十,契苾璋下令棄城,往東北方七十里外的滑州理所白馬縣而去。
與此同時,河陽一帶也有些動靜。
歸德軍使符存審率步騎兩萬餘人南下,攻梁人設在大河北岸的據點。
高仁厚又遣飛龍軍五千人至獲嘉縣,尋機渡河南下,打算往河南投入第二波襲擾縱隊。
朱全忠不願現在就撤兵,那就給你再施加點壓力,看誰先熬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