營門外尚有許多未及進營的潰兵,他們圍在外面,哭聲震天。
但沒人會開營讓他們進來了,因為追擊的夏兵已經到了他們身後。營中不得不射出大量箭矢,連自家潰兵及夏軍追兵一起覆蓋在內。
營前頓時血流如注,慘叫連連。
“使君,這營寨守不住!”柴再用終於說話了:“夏賊若整頓軍伍,強攻而來,半個時辰都頂不住。”
朱延壽長嘆一聲,神色頹然,低聲道:“東岸已經有船隻過來了,咱們一會就走。”
柴再用也長嘆一聲。走,當然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帶走了,畢竟船隻有限。撐死了能走幾百人,其他人在主將撤離的情況下,還有繼續戰鬥的勇氣嗎?不可能的!要麼降,要麼死,沒有第三條路。
“使君既有打算,我便不多言了。”柴再用讓人牽來戰馬。
他們是黑雲都的,自然沒必要與廬州兵一起赴死。這會讓馬兒休息一下,喂點食水,待會就要跑路了。
這場仗,可真是一言難盡啊!
希望朱延壽沒被殺破膽。他在東岸還有兩千兵,廬州應該還有部分留守軍隊,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。
吳王的勢頭這麼好,廬州可不能出問題。
……
邵樹德依舊站在高臺之上,靜靜欣賞著已近尾聲的勝利。
淮賊出動了萬餘兵馬,逃回營寨的不過一半。而且就這一半人,其項上頭顱也不過是暫時寄放在那罷了,邵樹德馬上就會派人去取。
“走!去前面看看!”邵樹德下了望樓車,翻身上馬。
“大帥,還是等輔兵們將戰場犁過一遍再說吧。”李忠拉著韁繩,建議道。
“鬆手!”邵樹德揚起馬鞭,作勢欲打,李忠趕忙讓到一邊。
戰馬撒著歡兒奔了出去,親兵們緊緊跟著,護住四周。
邵樹德抵達了朱延壽曾立大纛的緩坡。
他下了馬,緩步前行。
到處都是屍體,橫七豎八,無窮無盡。
他突然停了下來,看著一具屍體久久無言。
武學生李重,夏州人,其父為夏綏通儒,現任天雄軍乙營虞候。
“讓臧都保過來!”邵樹德命令道。
天雄軍使臧都保很快趕了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