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如長安官府就挨個上門,規定酒肆、釀酒戶交一筆月錢了事,等於是徵收固定金額的稅款了,之前定的稅率屁用沒有。
有的地方試圖控制酒麴的買賣,從這個角度入手徵稅,真是小機靈鬼。
有的地方為了完成朝廷定下的榷酒錢數額,乾脆攤派到田稅中,從所有民戶那裡收取。
朝廷一看亂象頻生,於是就禁止了,免得竭澤而漁。
只有實在缺錢的時候,臨時“吸一口”,緩過來後,立馬停徵,因為這種稅收實在擾民,在破壞朝廷根基。
“榷酒錢算了。”邵樹德想了半天后,最終決定放棄,只聽他說道:“收不到幾個錢,反倒損害朝廷威信,有害無益。而今天下昇平,北地家家戶戶養牲畜,馬匹買賣盛行,一個榷馬錢,年入絹百萬匹,就抵得上榷酒錢了。”
說到這裡,又不得不提一下混亂的貨幣制度,這是真的坑。
因為歷史遺留原因,從朔方軍時代開始,馬匹買賣就以絹來定價——不是銅錢、不是銀元,而是絹。
絹的價格不一,便宜的二三百錢一匹,中等的500800錢,貴的幾千上萬,交易、徵稅十分麻煩,但目前也沒更好的辦法。只能想辦法讓商戶們慢慢改成銀元票交易,這樣一來,定價、交易、收稅都更為方便。
“臣遵旨。”聽到聖人不打算收榷酒錢後,杜曉記下了,準備回去後就劃掉這一條。
同時也有些欽佩,聖人能在不擾民的情況下,生生創造新稅種,還讓人交得心甘情願——如果沒有大量的馬匹交易,榷馬錢也無從徵收。
另外,隨著煤炭的廣泛使用,榷煤錢突飛猛進,增長的速度讓人為之咋舌,從最開始的幾萬緡,到了現在的約60萬緡,才稍稍平穩了一些。
榷鹼錢,去年收到了十餘萬緡。這還是在稅率極低的情況下收取的,那會為了鼓勵草原滷鹼進入中原,故免稅或只徵收極低的稅款,將來肯定要慢慢提高的。
但煤炭和滷鹼卻已經讓人離不開了,前者可以做飯、取暖,比買柴划算,後者關係到羊毛脫脂,都是生產生活中急需的。
聖人抓住了馬匹、煤炭、滷鹼這幾項收稅,確實是神來之筆。
“榷稅是重中之重,年入千餘萬,無需與地方分潤,是朝廷捏在手裡的錢袋子。”邵樹德又道:“你回去後,再與人琢磨琢磨,擾民的雜榷就免了。其他的照常徵收,稅率你們再議一議。滷鹼的稅率可以稍稍提高一些,但不能提得太多。毛皮可以開始徵收榷稅了,稅率先不要定太高,免得嚇壞人。總之再完善一下吧,待一切塵埃落定,朕就召開觀風問對,屆時東宮、理蕃院、樞密院的人都會來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杜曉應道。
又說了一會話後,他很快退去了。
邵樹德喊來了王彥範,道:“召齊王入覲。”
齊王邵觀誠也回京了,參與到了這場稅制改革之中。
邵樹德給他分配了任務,即完善商稅的另一大組成部分(關稅和除陌錢)的細則。
前者是他的老本行,後者需要與其他部門協調,至今已近一月,是時候看看進度了。
 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