迭裡特感受到了深重的侮辱。這是把契丹比作韃靼啊!
雖然都是遊牧部落,打法也差不了太多,但韃靼人算什麼東西?被我們大契丹驅趕得西遷的貨色。
“將軍,女真人就是一腔蠻勇罷了,對付這種人,可以像捕獵野豬一樣,先慢慢消耗它的氣力,不斷給它放血,待其頭暈眼花之時,再給予致命一擊。”迭裡特回道。
“典型的草原滑頭打法,從匈奴那會就這麼幹了吧?”朱瑾嗤笑一聲,道:“但我要告訴你,不敢正面衝殺的都是孬種。女真人騎上馬,正面對沖,一定把你們這些騎射手衝得稀爛。”
迭裡特不想與朱瑾爭論,只含湖說道:“打法沒有高下之分,終究還是靠人。人不行,什麼打法都沒用。”
“這句話倒也沒錯。”朱瑾笑了笑,道:“人要是不行,還會給自己找藉口,說人家那個打法是無敵的,破不了。我去他媽的無敵!人到齊了?跟我衝!”
說罷,一馬當先衝了出去。
千餘騎彙集而來,緊隨其後,大呼小叫。
這群騎士有的是契丹人,有的是渤海人,有的是靺鞨人,有的是室韋人,甚至還有韃靼、烏古人,相處還不到一年,語言都不相通,但在此刻,很默契地分作三股,繞到敵人側後,騎弓連射。
他們都是各部挑選出來的精銳,即便是在馬上,準頭也是不錯的。而且沉著冷靜,並沒有胡亂齊射,而是看準了目標,才施施然放出一箭,務求精準。
甚至於,還有勐將兄在馬背上使用強勁的步弓,讓人歎為觀止。
韃靼人腹背受敵,很快頂不住了,向後潰去。
兀魯黑背上中了一箭,氣得破口大罵。這絕壁是被自己人黑了!
電光火石間,他只能猜測是在逛窯子時結下仇的某人。但這會也沒工夫仔細想了,他撿起一杆鐵骨朵,快步前衝,追著韃靼潰兵的後背勐砸。
其他步戰士卒亂哄哄地衝了上去,有人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割起了人頭。
黑眼珠見不得白花花的銀子,每個人頭都能換賞賜。賞賜可以買吃的、用的,還可以嫖,用處大著哩!
朱瑾衝了一圈就停下了。敵人已崩,沒必要親自上了,掉份。
他駐馬到遠處,仔細觀察起了各部的表現。
畢竟是做過節度使的人,他的眼光是非常老辣的。
在他看來,女真人並不是合格的騎兵。一部分女真人確實養馬,也會騎馬,但怎麼說呢,人馬結合的能力遠遠不如草原牧人。
軍使夏魯奇是瞭解他們稟性的,給他們配發的馬匹多是騎乘馬、馱馬,而不是戰馬。女真人主要還是下馬步戰,以步弓、長槍、鈍器對敵人的騎兵發動衝鋒。
與之相反,契丹人則不是合格的步兵。遇到敵襲,下意識就要拉開安全距離,然後用弓箭射你。
蕃人與蕃人,也是不一樣的。
東北草原上先後興起過以步戰為主的高句麗、渤海,強盛時可以壓制鮮卑、突厥、契丹的騎兵,但衰弱時則被對方壓制乃至奴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