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了,本將不好此道。”趙德琬擺了擺手,道:“敬令不妨自去,留人在此聽使喚便可。”
說罷,趙德琬便走到一邊,吩咐親兵拿來地圖,仔細研判。
夏賊逃跑的方向很明顯,那就是小江口寨子,那是賊巢,想必欲依託堡寨固守。
他們上次就是這麼玩的。
彼時折宗本不過三千兵,被侄兒那兩萬兵馬一逼,立刻遁回。若不是兄長突然去世,當時就要強攻夏賊營寨了。
攻城寨,當然不容易,但還有什麼選擇?招降折宗本?
只能聚集大軍圍攻了!
而既然要引大軍圍攻,那就必須在前線設一個總糧臺,轉運糧草、物資,谷城縣就很合適。
逆流而上直逼小江口,距離不遠。這會夏季多東南風,水量又豐沛,只需備少量縴夫應對意外,大部分船隻可順風航行至寨外。
“三路兵馬中的兩路已彙集至襄陽,唯唐州趙璠部稍遠了一些,會不會被各個擊破呢?”趙德琬看著地圖,微微有些擔心。
衙軍、州軍、縣鎮兵、土團鄉夫,一共調集了兩萬六千餘人,可不容有失啊!
尤其是那萬餘衙軍精銳,已經佔到了衙軍總數的四成。這一仗,可謂豪賭,只能贏不能輸。而且還得速戰速決,打完立刻返回駐地,不然被宣武軍趁勢摸過來,可就欲哭無淚了。
“來人,遣遊騎多加搜尋,不要放過一寸可疑的地方。另,遣使往匡璘軍中一行,讓其小心謹慎,勿為夏賊所趁。”趙德琬又下令道。
他知道這麼做會惹得族侄趙匡璘不快。他能繼任唐州刺史,統率精兵,很顯然甚得侄兒匡凝的信任。但事關趙家基業,不得不小心謹慎,只能如此了。
……
其實折宗本對各個擊破沒興趣。
擊破一路,另外兩路如果警醒,保不齊就溜了,豈不壞了大事?
還不如將其聚集起來,一戰破之。
看著道旁匆忙涉水而過的己方遊騎,折宗本哈哈大笑,道:“若吾婿在此,定不會這麼打仗。他必是先斷敵之糧道,待敵驚慌,集中精銳主力先破一路,令敵震怖,喪失鬥志,倉皇退卻。然後縱兵追之,能追多少是多少。這樣打仗,穩妥是穩妥,但打得不乾淨,另外兩路敵軍,不太可能會傷筋動骨。”
當然,邵大帥打仗,未必是折宗本想得這麼簡單。他從來都是政治、軍事手段互相配合,並不僅僅著眼於軍事層面,兩人思路不一樣,很正常。
“大帥,忠義軍主力已離開襄陽、鄧城一線,開始向西進發。我等抓了一個俘虜,拷訊得知,趙匡凝親自領軍,有眾一萬多人。其弟匡明率部留守襄州。”遊騎隊頭顧不得裹傷,立刻上前彙報。
“一萬多?到底一萬多少?”折宗本對這個不嚴謹的數字很不滿,逼問道。
“俘虜也只知道這麼多。”隊頭有些慚愧。
“罷了,到車馬上休息吧,好好養傷。”折宗本臉色稍緩,道。
多個幾千,少個幾千,問題不大。反正如果情況不對,他們還有寨子可以堅守。情況合適的話,就野戰破敵,把忠義軍的膽子徹底打破。
從七月十日到七月十七,整整七天時間內,折宗本率兩千三百步騎小心翼翼地偵察敵情,又在外逗留了一段時間,然後調頭趕路,往小江口撤退。
他們甚至還在路上遺棄了不少財貨,既可以麻痺敵軍,讓他們認為是買路錢,還可以阻礙追兵的腳步,兩全其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