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有組織的大軍一潰,那就和豬羊沒什麼區別。人自爭先,以鄰為壑,興不起任何一絲抵抗的念頭,他們可輕鬆綴在後面,收割戰果。
兩千騎不緊不慢地上前,果然有一隊契丹騎兵前來阻截。黑矟軍武士絲毫不懼,奔到近處之後,紛紛下馬,舉起上好弦的步弓,挽弓便射。
重箭呼啦啦打過去,當場射翻了數十人。
契丹人心中焦急,慌忙散開。有心離去,卻又畏懼軍法,但不跑的話,南邊的煙塵已經越來越近,顯然有夏國騎兵追殺而來,他們還能安然脫身麼?
這種矛盾的思想體現到行止上,便是走不敢走,留又留得很勉強,戰意不足,士氣低下,遠遠兜著圈子,射著軟綿綿的箭。
馬嗣勳心中大定,一聲招呼,挑了三百人上馬,挺著步槊,直朝契丹人衝去。
契丹人嚇了一跳,下意識分散到兩邊,想用騎弓解決他們。
馬嗣勳又讓人下馬,拈弓搭箭,重箭撲簌簌打了過去,又是十餘騎落馬。
還有人挺著步槊,在陣前大聲挑釁,激契丹人過來一戰。
斷後的契丹騎兵氣急敗壞,這夥人膽子怎麼這般大?步兵挑釁騎兵就很離譜了,結果這邊跑了,那邊的步兵還騎著馬追過來挑釁。
嗯,他們不知道另外一個時空的七百餘年後,有一支叫八旗的部隊,他們的騎馬步兵就喜歡追著蒙古騎兵,下馬後用步弓將他們射得人仰馬翻。
訓練充分的步兵,打這些牧民一般的孱弱騎兵,還不是手拿把攥?
契丹人繞著馬嗣勳的兩千人轉了一圈,拿他們毫無辦法,相反又被步弓幹下來十餘騎。眼見著那邊的夏騎越來越近了,他們失去了耐心,在頭人的招呼下,掉頭向北,揚長而去。
“上馬,追!”馬嗣勳大笑著吩咐道。
兩千步卒翻身上馬,大聲呼喝,攆著契丹人的屁股,高聲喊殺。
這一次,契丹人沒再停下來阻止他們,反而加快了速度,利用己方輕便的優勢,一路奔逃。
而他們的潰逃,自然也引起了其他部族的緊張。隨著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急,契丹人心中最後一根弦終於崩斷,有馬的、沒馬的紛紛逃竄,大軍失去了建制。此刻便是神仙降世,怕是也很難把他們組織起來了。
馬嗣勳立功心切,帶著兩千人風馳電掣一般,一路上放過那些丟棄車帳,散得四處都是的契丹步兵,專心蒐羅馬匹、食水,四處尋找阿保機、釋魯、欲穩等頭面人物的所在,試圖立下奇功。
只可惜,他的運氣不太好,一直追了兩天,抵達龍化州城下時,也未見到阿保機的蹤影。
惱怒之下,也有了幾分清醒,知道有些事得看緣分,命中無此緣,便不能強求。於是帶著兩千士卒下馬,只一通鼓的工夫,便攀上了龍化州的城頭,破入城中。
城內幾乎沒有什麼抵抗力量。一則精兵強將已被徵走,潰散在了野地裡,一則人心惶惶之下,頭面人物早已逃之夭夭,剩下的人,你能指望他們什麼?在看到黑矟軍將士入城之時,便一鬨而散,將城池拱手相讓。
“在此休整一晚,明日去遙輦城。”馬嗣勳下令道。
既然抓不到阿保機了,那麼就以攻城略地為第一目標。戰後敘功之時,這些都是再硬扎不過的功勞了,可比空口白話說“擊敗某某”有力多了。
****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