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佑卿打算去部落裡徵集馬匹、牛羊。如果這些人願意的話,再徵一些丁壯,一起去打晉人。
算盤是打得不錯,邵嗣武也默許了,因此他立刻甩開膀子幹了起來。
那一邊,邵嗣武已經巡視完不大的昌黎鎮,道:“劉將軍已破李存顥,形勢一片大好。昌黎鎮不能久留,恐貽誤戰機。我欲率軍東進,匯合龍武軍,直趨臨渝關,王將軍以為如何?”
“殿下之慮,甚合吾心。”王郊回道:“昌黎鎮這邊,無需留多少兵馬戍守。精兵強將,盡數帶往臨渝關,爭取畢其功於一役。臨渝關賊軍潰滅之後,後方無憂,便可與範將軍所部合兵,開往薊州,進可攻退可守,餘地就大多了。”
“善!”邵嗣武高興地說道。
少年人,總是嚮往著建功立業。敵人就在眼前,還等什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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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存顥狼狽地退回了臨渝關。
此番救援平州,帶出去五千兵馬,結果折損大半。撤退途中,還有一些蕃部丁壯趁機開熘,最終回來的,不過寥寥千餘人罷了。就連他本人,都負了輕傷。
“自跟隨義父起兵以來,未曾敗過如此之慘。”臨渝關守捉城內,李存顥一邊接受醫官治療,一邊唉聲嘆氣:“夏賊委實太過奸詐。恨!恨啊!”
晉王義子眾多,幾有數千之眾,但能出頭的少之又少。出頭的這些人當中,能做出點大事業,可被大書特書的,就更少了。
競爭激烈,機會不多。有時候就那麼一次機會,錯過了、搞砸了,可就什麼都沒有了。
李存顥當個臨渝關鎮遏兵馬使,不知道衝破了多少關礙,擠下去了多少人,結果在救援平州的時候,大大地丟了一把臉,如何不氣?如何不惶恐?
“鎮使,夏賊奸詐,居然浮海偷渡而來,打了大夥一個措手不及。非戰之罪也,無須過分憂慮。”幕僚在一旁勸道。
“若所有人都如你這般想便好了。”李存顥嘆道。
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。有功則賞,有過則罰,這是晉王的風格,也是晉軍維持凝聚力和戰鬥力的關鍵。吃了這場大敗仗,想平穩湖弄過去是不可能了。為今之計,只有將功補過,牢牢守住臨渝關,在夏人後方維持住存在,然後想辦法多徵募一些軍士,給他們製造威脅,不令其全力攻打幽州。
這是唯一的辦法,也是最靠譜的選擇。
門外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,以及鏗鏘的甲葉碰撞聲。不一會兒,十將單廷珪走了進來,稟報道:“鎮使,夏人已大至城下,怎麼個方略,還請趕快拿主意。”
“還能拿什麼主意?”李存顥沒好氣地說道。
單廷珪這人,也跟著出戰了。
單氏出勐人啊,當年“單無敵”單可及便勇冠三軍,無人可擋,最後兵敗,被晉軍圍殺。這個單廷珪,聽聞與單可及也有那麼幾分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,同樣十分勇勐,因此被他帶在身邊,準備衝鋒陷陣時派上場。
但單廷珪的表現讓他有些失望。
雖說夏人伏兵盡出,晉兵全軍潰敗之時,即便單廷珪挺身而出,多半也無法挽回敗局,但一點表現都沒有,直接帶著部下飛快逃命,卻有些過分了。
不過也正因為單廷珪逃得快,他的部眾儲存得最完整,此時李存顥反倒得多多依賴他,難聽的話卻不好說出口了。
“鎮使,或該遣人聯絡檀、薊二州,請世子出兵救援。”單廷珪說道:“城內人心惶惶,士無戰心。若夏人下死力氣攻城,守不住的。”
“你!”李存顥心下大怒,好懸沒忍住爆粗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