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梁軍部伍可整肅?”
“我部遠遠跟著,梁軍七萬餘人,水陸並進,頗有章法。軍使遣人下馬與賊戰,沒討到便宜。”
“兵法雲‘歸師勿遏’,梁軍急著回汴州,以契苾璋那點人,確實攔不住。”邵樹德說道:“讓契苾璋加快速度,趕來許州。”邵樹德命令道。
“遵命。”儲慎平答道。
邵樹德揮了揮手,讓他退下,隨後找來地圖,仔細研判局勢。
謝瞳在一旁夠頭夠腦,似乎想看清楚地圖。
親兵拉著馬兒去放牧。牧澤又叫蒲關澤,位於大梁故城東南數里,盛時方圓十五里,東有前漢文帝少子梁孝王之吹臺。與沙海一樣,此時湖面大為縮減,很多地方淤涸,但長滿了草,非常茂盛。
“謝隨使不妨坐近些看。”邵樹德突然說道。
謝瞳尷尬地笑了笑,不過卻不客氣,直接坐了過來。
“大王不欲攻朱全忠耶?”謝瞳問道。
“我料全忠主力不好打,不過去還是要去的。”邵樹德說道:“全忠此刻握有長直、飛勝、雄威三萬步卒,另有天武四軍兩萬多人,可能還有一些亳、潁鄉勇,他攻城時應徵召了許多。其輜重盡置於船上,有淮人舟師相助,君可知劉裕曾背河而戰,以兩千步卒大破後魏三萬騎兵?”
大名鼎鼎的卻月陣嘛,謝瞳如何不知?船隻裝載物資,接運傷員,輸送食物、箭矢,軍士累了還可以分批上船休息,北魏上頭了,十萬騎在手,以為穩贏,派三萬騎兵猛衝兩千步兵據守的戰車陣,結果慘敗。
這就是騎兵正面戰鬥力太弱的鍋了,天生缺陷,無解。
“以步拒騎,水道是生命線。朱全忠走潁水、蔡水,可見是知兵的。”邵樹德說道。
後世朱元璋北伐,以步兵為主,也是依靠大運河一路北進。沒有大運河,全靠陸地馬車運輸的話,一是成本太高,恐負擔不起,二的話必然要分派大量軍士維護後勤運輸通道,能用到前線的兵就不多了,北伐成功的可能性會大大降低。
“不過試一下也無妨。”邵樹德笑道:“反正不會強攻,遲滯、襲擾一下,若實在沒有機會便走,梁軍也追不上我。”
騎兵的優勢就在這裡了,想打就打,想走就走,握有戰場上的主動權。
如果對方是那種素質低劣的步兵,衝一下倒也無妨。可艱難以來,滿地都是狠人,國朝幾十個藩鎮,正面廝殺時被騎兵一衝就潰散的步兵真的是鳳毛麟角。你當軍中制式裝備的鉤鐮槍、長柄斧是做什麼的?下勾馬腿,上砍騎手,真的沒必要白白送死。
“大王的目標是王敬蕘?”謝瞳想了想後,問道。
“就是他!”邵樹德一拍大腿,站起了身,看著東邊初升的太陽,道:“符彥超來報,十七日探得賊夾馬軍出現在鄢陵,其派兩千餘騎襲擾、遲滯,賊人昨日方至扶溝。觀其動向,自許至陳,接應朱全忠北上,屏護其側翼。全忠太小心了,可能也是覺得四處皆敵,需要人壯壯膽吧。”
邵樹德開了個玩笑,謝瞳湊趣乾笑了兩聲。
“朱全忠敢調夾馬軍出來,我就敢吃掉他。”邵樹德說道:“龐師古那幾萬人,哪那麼容易跑?”
“大王威武。若能盡滅龐師古部眾,則大勢定矣。”謝瞳賀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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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源池之畔,輔兵們將馬兒牽了過來,交給戰兵,準備出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