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在這個地方用兵,沒人能瞞得住訊息,必然會傳到長安。而長安又是個人來人往的地方,不但有各鎮進奏院,商徒、士子、官人等各色人等數不勝數。若有心,打探訊息十分方便,完全沒有秘密可言。
在店家那裡額外買了一筐蒸餅後,謝瞳與隨從回到了進奏院。
進奏官是汴州人,聽聞訊息後有些吃驚。
謝瞳對他很不滿,終日流連花街柳巷,不辦正事,敏感性還沒市井商徒高,要你何用?
但隨即又嘆氣,這事不歸他管。
他現在就是個被東平郡王高高捧起,卻又實際遠離核心圈子的失意者罷了,能支使得了誰?
好在進奏官在大事上不糊塗,很快便派了三波使者。
一波走藍田武關道,繞道山南東道,前往忠武軍。
一波走長安—太原大驛道,經同州渡河至河中,再前往河陽鎮。
還有一波正常走兩京大驛道,出潼關,經陝虢至河南府。
“這便要開戰了?”進奏官有些焦躁,在屋裡坐立不安,嘴裡唸唸有詞:“王卞他怎麼敢!王珙是死人麼?”
謝瞳仿若未聞,直看著窗外陰沉的天色。
王珙當然不是死人,但借道伐汴,他有什麼理由阻止?怕是樂見其成呢。
再者,別說王珙了,便是其父王重盈,也不可能設定任何障礙。
撐死了不讓你用蒲津關浮橋罷了,他還沒這麼傻,除非是朝廷大軍,不然誰也別想走這條捷道。
但蒲津關不讓走,陝虢卻斷不會阻攔,他們父子二人就沒什麼野心,無視即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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渭水道之上,折嗣倫穿著新做的戎服,興致勃勃。
他現在的職務是鳳翔鎮衙內都知兵馬使,兼洋州刺史。
鳳翔一府四州,已經是折家的新根基了。
麟州新秦那邊,越來越多的子弟南遷,主要分佈在鳳翔府,相對富庶的洋州也住了不少人。
折家對鳳翔鎮的經營是下了大力氣的。
軍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,以折家子弟為骨幹,充任各級軍官。
軍士部分來自麟州,部分來自慶州,這是折宗本任邠帥時招募的東山党項部民。
最近兩年,又募了一些鳳翔府、洋州及興、鳳二州羌人部落軍士,但數量不多,佔不到主流。
折家與邵家乃姻親,關係自不必說。妹婿有大志,那就幫他打好了,敗了又如何?大不了遁去草原之上,還不一樣過日子?
而一旦贏了,這收益簡直不敢想象,長安、洛陽亦可住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