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事?莫非……”莊敖若有所悟,問道。
“正是。”杜洪點了點頭,壓低聲音道:“便是新密公主同母異父的弟弟,十一皇子邵知古。”
莊敖臉色一鬆,笑道:“確實是好事。”
新密公主是張全義與儲氏的女兒,十一皇子同樣是儲氏所出,生於唐天祐元年(900)十二月,今年十三歲。
兩家是親戚,很多事情就好辦了。
“聖人也覺得很不錯。”杜洪說道:“彌峨郡王暫時還不會之藩,彌峨州這邊由理蕃院、北衙代管。若有動亂,河西、關北二道會即時出兵,莊巡檢亦需幫忙照看著點。”
“內弟的事情,便是我的事情,責無旁貸。”莊敖拍著胸脯說道。
說罷,他又試探道:“不知彌峨郡王可已婚配?我家中還有兩個妹妹……”
杜洪咳嗽了一下,低聲道:“莊巡檢何不曉事?令妻乃彌峨郡王胞姐,本已關係匪淺,若還要結親,即便聖人允准,朝廷那邊也過不去啊,必定會遭御史彈劾,何必呢?”
“也是。”莊敖哈哈一笑,道:“這樣便很好了。”
“其實,彌峨郡王的婚事已經說好了,便是故河南道轉運使裴迪的孫女,出身聞喜裴氏,知書達理,家世不凡,莊巡檢就不要湊熱鬧了。”杜洪又道。
“原來如此。”莊敖心中瞭然,和七聖州的那些皇子們一樣,都是與內地公卿大族聯姻,便於蒐羅理政的人才。
二人說完,便一起進城。
党項房當氏存在的痕跡幾乎已完全被抹去,一口氣殺了七百餘人,全是房當氏及其附庸部落的中堅。剩下的部眾裡面幾乎沒什麼酋豪,就等新王提拔了。
城內破破爛爛的,到處是低矮的土坯房,甚至還有蘆葦編織的茅草屋。
莊敖看了暗哂,一陣大風就能給你刮沒了,真是窮得掉渣。
狹窄逼仄的街道上到處是羊糞味,怎麼躲都躲不掉。
戰戰兢兢的党項人身上全是羊騷味,怎麼洗都洗不掉。
雖然已經來了一段時間了,但杜洪仍然無法適應。好在這座老城西側,新城已經在夯土版築,從今往後,彌峨郡王府、州衙就位於西城,縣衙位於東城,希望十一皇子能待得下去吧——事實上,待得下去得待,待不下去也得待,沒得選擇。
“西城內還會建個倉城。”躲過一灘牛糞後,杜洪說道:“聖人西征,各個點都要存滿糧草,以備不時之需。”
“聖駕會走彌峨州,不能吧?”莊敖有些難以置信。
“聖駕自然不會走這邊,但難保有部隊途經此處。”杜洪說道:“大軍自靈州北上,抄近路的話,彌峨州是必經之路。便是向西去黑水城,也會在此補給。”
“黑水城?那麼遠?”莊敖驚訝道:“橫穿河西沙磧,水源難尋,太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