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如果太子是靠軍功上來的,即便朝廷上出點事,或者弄了一些不得人心的政策,只要不是太過分,都無事,這就是容錯能力強。
“我自去也,使君管好軍糧便可。遼陽、新城、蓋牟、白望諸城軍務,由安東府王濟川代領,諸將可知?”邵承節又看向清塞軍、府兵諸將,吩咐道。
“遵命。”諸將齊聲應道。
“無需幾日,諸位便可北上了。”邵承節大笑一聲,風馳電掣般衝了出去。
王彥章瞄了杜光乂一眼,冷哼一聲,緊緊跟上。
數千騎浩浩蕩蕩地消失在了北方的天際邊。
杜光乂靜靜地看了很久,方才轉過身來,搖頭輕嘆:“這世道!”
溫文爾雅、智謀出眾的皇子,在這個狗屁世道是不可能繼位的。
大夏有十餘皇子,其實真正有機會的很少,光一個年齡就卡死大半了。今上五十了,他很可能沒有足夠的時間培養出更多的有軍功的皇子。
“走也!”杜光乂也上了馬,吩咐道:“讓白望縣耆老、土豪來見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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潢水靜靜流淌,蜿蜒而過,將一座城寨凸顯在了河岸的三角地帶上。
城名為儀坤,阿保機登上汗位之後修建,因可敦述律平出生地而得名——儀坤二字,含義深遠,大致位於後世克什克騰旗萬合永鄉榆樹城子古城一帶。
儀坤州本為回鶻述律部的牧場之一,而今述律部已遠走北樓,城內僅剩下了數千兵丁。
此時他們正拿著五花八門的器械在城外列陣,緊張不已。
“緊張”不是擔心契丹打輸了。事實上契丹贏還是輸,他們不關心,都是被掠來後就地安家的渤海兵,操那麼多心幹嘛?
他們真正擔心的,還是夏人打贏後,究竟會怎麼樣對待他們。
這可不是開玩笑。萬一碰上嗜殺的,死在他們刀下一點不奇怪,草原上這類人太多了。
“咚咚咚……”戰鼓聲擂響了。
渤海兵們緊張了起來。前排士兵下意識握緊了長矛,死死盯著對面高高的蒿草叢。
契丹人的戰馬不安地噴著響鼻。
馬兒是敏感的,它們敏銳地感覺到了同類的氣息。而這個同類,脾氣暴躁,野性難馴,兇悍無比。
“殺!殺!殺!”對面傳來了直衝雲霄的殺意。
西北風勁吹,殺意仿如實質般,突破了蒿草叢,傳遞到了這一邊。
有馬兒不受控地人立而起,引發一片驚呼。
渤海人更緊張了,前排軍士瑟瑟發抖,軍官怎麼罵都沒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