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福也跟著傻樂。三千人集結在曠野中,對他們的敵人不屑一顧,大聲嘲笑,這份豪氣確實可以了。
進兵的命令很快下達。
三千人帶著器械,排著整齊的隊伍,行走在大遼水之畔。
長長的輜重馬車遮護著他們的右側,車上裝了不少糧食,壘得高高的。
左側就是大遼水了,河面上是一艘又一艘滿載物資的船隻。從後方運過來的鐵力馬奮力前行,拖曳著船隻一路向北。
時不時有忽遠忽近的馬蹄聲傳來,那是遊騎在外圍警戒。
在康福他們走後一天,又一支隊伍離開了碼頭,一路向北。
他們的規模更大,人數上萬,分別在大遼水兩岸行走。
清塞軍軍使史敬鎔、副使劉彥琮二人並轡而行,都虞候康義誠則前後跑著,督促各部的隊形。
“王彥章其人,你可瞭解?”史敬鎔問道。
“聽過這名字。”劉彥琮說道:“朱全忠的部將,衝陣挺厲害。”
“就這些?”史敬鎔驚訝道。
“就這些。”劉彥琮說道。
史敬鎔明白了。合著這王彥章衝起來就不管不顧,眼裡只有他帶的這部分人?唔,應是大局觀不太好,缺乏全域性視野,應變能力不強,指揮不了大部隊。
“怪不得是秦王坐鎮中軍。”史敬鎔笑了笑,道:“王彥章名義上是副手,實際上是先鋒或遊奕使吧?”
“他統帶一千騎兵,應是遊奕使無疑了。聽聞耶律罨古只的契丹兵也歸他管,那就好幾千騎了。”
“罨古只可靠麼?”
“不知,防著點他就行了。不過此番如此之多的兵馬,諒他也不敢反。”
是啊!史敬鎔感慨了一聲。
聖人應該是操辦完晉王喪事就開始謀劃攻伐契丹了。別的不談,光那麼多車輛的打製,就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,從去年十月到今年四月,長達半年的時間,河北、河南、淮海、直隸四道的工匠們就一直在幹這件事。
如今遼南牧草已經開始生長,待到五月,遼西、遼東的牧草也長起來了,正是用兵的好時候。
面對如此威勢,契丹拿什麼擋?契丹八部的騎兵?還是阿保機新建的奚、渤海、漢兒步兵?抑或是韃靼、霫、室韋僕從兵?
建功立業的機會不多了啊。
史敬鎔心中有數,河東勢力加入得太晚了。朝堂之上,缺乏為他們說話和爭取利益的大人物。而今天下已打了大半截,立功的機會也少之又少。
征伐契丹,或許是為數不多的良機了,必須要抓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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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響起一聲驚雷,淅淅瀝瀝的春雨落了下來,澆灌了農田,滋潤了大地。
野草露出了嫩芽。放眼望去,一片綠意,點綴了上京府單調的荒野。
裴璆匆匆走進了驛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