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還要裴少卿多多照拂。」王鬱笑道。
「好說,好說。」裴冠打了個哈哈,道:「忻代二李都不見咱們,想著避嫌,那也沒什麼好留的了,早去晉陽探病'要緊。」
一路行來,他已經試探了三位晉軍將領的態度了。劉碘態度諂媚,投靠之意甚濃。
李嗣源、李嗣昭不願會面,避嫌的意思相當明顯,這也是一種態度。
八月十六,裴冠使團一行人離開代州,往晉陽而去。臨走之前,他們聽到驛卒傳言,河東老資格大將康君立病逝於嵐州,享年五十九歲。
晉王遣弟克寧前往嵐州坐鎮,總領嵐石二州軍民事務,周德威副之。「一年之內,蓋太保、康司徒相繼薨逝,此天亡河東耶?」
「康君立打仗,勝少敗多,他死不死,我看沒甚區別。」
「怎麼說也是晉王元從,李存璋、康君立、蓋寓皆死,晉王老兄弟越來越少了。」「此等亂局,我也看不明白。唉,或許不是壞事。」
「夏人打過來,總還要用驛卒的。有事的反而是史驛將,他.....」驛卒們議論紛紛,旁若無人。
裴冠、王鬱則目瞪口呆,別到了晉陽,李克用已經頂不住了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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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月十七,裴冠等人抵達忻口,宿於口北的唐林縣。屯於忻口的飛騰軍軍使李嗣肱聞訊,漏夜來訪。
李嗣肱是李克用二弟李克修之子。
克修有二子,長曰嗣弼,慈隰之戰時被俘,現為濮州刺史。
次曰嗣肱,就是眼前這位了。飛騰軍覆滅後,晉陽以該軍少許留守人員為基幹,抽調其他部伍老兵及五營軍新卒,重新組建,現有步騎六千餘人,由李嗣肱統領。
李嗣肱是來感謝的。
其父李克修間接死於克用之手,遍數親人,就被俘的兄長嗣弼最親了。叔父邵樹德將其俘虜之後,不但未殺,還給官做,歷任曹州、濮州刺史,比他混得還好。
這是真話。河東一府七州,可沒那麼多刺史給你做。雖說夏國的刺史沒有兵權了,只能撈錢,但也非常不錯,很多人羨慕不已。
凡事就怕對比。
親伯父鞭笞家父,令其氣得一病不起,最終逝去。雖說後來追悔莫及,提拔兩個侄子掌兵,但要說心中完全沒有芥蒂,那是不可能的。
義叔就好多了。俘獲兄長後,溫言撫慰,賜予財貨、美姬,提拔當了刺史,高下立見。
裴冠試探了一下。最後判斷李嗣肱對李克用稍有怨言,但若說背叛他,卻也不太可能。而其對邵聖頗有好感,如果李克用逝去,李嗣肱是可以爭取的,他不太可能與夏軍刀兵相見。
這就夠了。中立本身也是一種態度。
十八日傍晚,將將入夜時分,裴冠等人抵達石嶺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