歷史上朱全忠與契丹聯盟,夾擊李克用,也不知道是誰挑頭的,多半是互相有意吧,不然不會一拍即合。
實話實說,後梁與契丹的聯盟,給河東造成了巨大的麻煩。老李疲於應付,一度透過與阿保機結為兄弟的方式來穩住對方。
但阿保機這種塑膠兄弟,比邵樹德還假。哪有搶掠兄弟治下人丁、牲畜的?
呃,這事以後再論。
蕭敵魯是契丹迭剌部派來的使者,準確地說,是再度出任于越的耶律釋魯派來的人。
耶律罨古只年紀大了,出征了兩次之後,便一病不起,撒手人寰。
契丹八部,素來是耶律氏掌握大權,最早只限於軍權,後來慢慢擴充套件到政權,擔任於越,總掌軍國事。
罨古只死後,釋魯二度出山,擔任於越,相當於宰相了。至於軍權嘛,則交給了侄子耶律億,由他擔任八部夷離堇。
蕭敵魯與耶律億關係很好,是姻親,因此他代表誰過來,委實很難說呢。
蕭敵魯從平地松林出發,一路向西,然後南下進入關中,再折向東,抵達洛陽,很是繞了一大圈。
如此漫長的旅程,如此堅定的信念,可見事情並不簡單。
“大王,此非一般蕃部使者。”趙光逢直接說道。
這麼有眼光,這麼有見識,趙光逢都想重拳出擊了。
而且契丹這個部族,很多年以來一直不是很恭順。固然有大唐邊將、官員亂搞的因素,契丹本身有野心,想取代突厥、回鶻當草原之主,也是重要的內因。
只不過國朝以來,無論是突厥、回鶻還是曇花一現的黠嘎斯,都起於西北。東北部族只有被奴役、壓迫的份,契丹自身也有點拉胯,故一直沒把握住機會。
總體而言,契丹在中原還是比較有知名度的,自身確實也有一定實力,至少比韃靼、室韋之流強多了。
“能拉出十幾萬騎的部族,自然不一般。”邵樹德說道:“蕭敵魯口風很緊,一直不肯透露過多資訊。但他的來意,幾乎是擺在明面上的,邀我夾攻李克用罷了。也就這點見識了,待我滅了河東、河北諸鎮,能有他好果子吃?”
“大王,契丹既如此愚昧,不妨許之。”趙光逢說道:“河東有山河之險,正面難以攻克,可透過剪除羽翼的辦法來消滅。契丹所求者,不過臨渝關外牧場罷了,給他們好了。”
“怕是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。”邵樹德搖頭道:“關外僅剩的幾個軍戍,契丹取之不難。彼所畏懼者,乃晉兵從幽州北出,報復他們罷了。如今這個形勢,李克用怕是也沒法再度北上討伐契丹了,幽州精兵,定然悉數抽調至晉陽,與我廝殺。”
換一個時髦點的術語,幽州鎮在臨渝關外的軍鎮、百姓及附庸部落,都是期貨死人罷了。
契丹大舉來攻,如果關內不出兵救援,關外是堅持不了多久的。在契丹人眼裡,那些應該都是他們盤裡的菜。你把這塊地許給他們,是難以滿足其胃口的。
“那契丹所求者,便是幽州了?”趙光逢倒吸一口涼氣,驚道:“胃口這麼大?”
“昔年李盡忠、孫萬榮叛亂,不就一個勁往河北打麼?”邵樹德說道:“河北對契丹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,除非實在打不過,不然他們寧願暫時放過渤海國,也要南下幽州。”
“大王,五月已至,磧南可有出兵意向?”趙光逢問道。
“自然是要出兵的。”邵樹德說道:“兒郎們不多動彈動彈,時間長了便不能打仗了。老規矩,鐵騎、定難、飛龍三軍,先至柔州集結,等待糧草補給。諸蕃部隨徵,出五萬人。這次或圍大同,或攻幽州,我還得仔細思量思量。”
趙光逢明白了,這是又開一個戰場,牽制河東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