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可以去打晉絳,那你就要給晉絳增兵。平原上無險可守,就一個武威軍三萬步騎有點少了,最好再來三萬人,才有可能在敵人攻來的第一時間將其打回去。不然的話,也就只能以守為主,戰略防禦,但地方上就要被荼毒了,農牧業生產會遭到巨大的破壞。
他也可以去打河陽,同樣的道理,三萬人要防守有點忙不過來,因為李克用除了從上黨南下外,還可以兵出邢洺磁,借道魏博,從東面殺過來。
晉軍的進攻方向,不太好猜。
舉個例子,萬一李克用集結十萬主力,借道魏博。光三萬天雄軍,多半打不過,萬一一場決戰失敗了,那河陽短時間內就會淪陷。以晉軍的手段,這個進攻河東的前進基地會被破壞得不像樣。
李克用甚至還可以借道魏博、滄景,插手鄆、齊二鎮的戰事,讓局面複雜化。
“大王。”親將李存賢在書房外輕聲呼喚。
李存賢原名王賢,許州人。李克用在河南打黃巢時收入帳下,後賜姓名,收為義子。
“進來。”李克用端坐於胡床上,道。
“大王。”李存賢稟道:“魏博傳來訊息,邵樹德於正旦夜突襲鄆州,斬節度使朱威。”
“什麼?”李克用霍然起身,面色凝重。
“夫君。”劉氏也起身,說道:“小叔動作好快!聲言怠敵而實取鄆州,玩了所有人一把,出兵之事,不能再拖了。”
李克用走到牆邊,取下了掛在上面的劍,倉啷一聲抽出,凝視著光寒森森的劍刃,道:“確實不能拖了。”
說罷,徑直出了書房,往都虞候司而去。
不一會兒,蓋寓等將佐齊聚軍府。他們剛剛聽聞了鄆州之事,頓時炸開了鍋,一個個吵吵嚷嚷,爭論不休。
李克用進來後,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,節堂內安靜無比,只剩下窗外呼嘯的北風。
“鄆州之事,諸位想必已經知曉了。”李克用坐了下來,道:“我意已決,與邵賊開戰。”
諸將佐屏息凝神,仔細聽著。
與夏軍開戰之事,大夥早有心理準備。從去年下半年開始,昭義鎮就陸陸續續增加了一些兵馬,這說明了晉陽的不安。
開戰,遲早的事情。若不是去年夏軍北攻草原,以及隨後契丹大舉南下,可能過年之前就打上了。拖到這會,其實已經有些晚了,很多人早就等不及了。
“給李罕之帶個訊息。這些年他只劫掠魏博,不願去河陽,此間諸事,我不想深究。今許他河陽節度使之職,令其整頓兵馬、囤積糧械,做好出師的準備。”
澤州刺史李罕之,這些年與邵賊糾纏不清,說起來不是什麼大事,但真要深究的話,殺了他也不冤枉。
李克用許他河陽帥位,這是以此為餌,激勵他奮勇作戰了。
“給安金俊傳令,即刻籌辦糧草、器械,元宵節過後整頓大軍,聽候命令。”
昭義五州,薛志勤在潞州,李罕之據澤州,安金全是邢洺磁都團練使,實際控制著昭義東三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