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行走走,很快到了懷遠老城鄉下。一處新設的村落內,二十餘個民人正在起屋蓋房。
“你們是河南的吧?”謝彥章聽到了熟悉的口音,於是上前問道。
“汝州來的。”聽聞他們是汴州來的商人後,這些民人都十分高興,道:“可帶來什麼家鄉貨物?”
“有河南白瓷。”謝瞳笑眯眯地說道:“你們怎生來到這靈夏之地?兩千裡地呢。”
“還不是河南戰亂不休。”民人嘆道:“秦宗權的人搶來搶去,大夥都怕了。朱全忠也不是好東西,四處征夫拉丁,稅重得人喘不過氣來。”
謝彥章臉色一僵。謝瞳則不動聲色,繼續問道:“此地如何?可還住得慣?”
“勝在安穩,地也不錯,弄點河沙,一畝收個一斛四五斗麥沒問題,比河南收成高。”
“你們沒養牛?”
“太貴了,官府弄來的牛也不夠。待吾家么郎得了軍中賞賜回來後,興許可以買上幾頭。”
“令郎在從軍?就不想回河南麼?”
“河南都是一幫殺才,將帥也都是賤胚。聽新來的人說,朱全忠在打秦宗權,好啊,狗咬狗,最好兩人都拼完算了。”
謝瞳的臉也繃不住了,匆匆聊了幾句後,便與謝彥章離開了。
二人面面相覷。最後謝瞳嘆了一口氣,道:“這些日子都看過來了吧?”
謝彥章點了點頭。
“邵樹德的根基,比李克用穩。經營也有章法,閭里、鄉野之間的威望很高,這種人,敗個幾次都沒關係,不好對付啊。”謝瞳嘆道:“回去便照實說,對吳興郡王講清楚了。”
“正當如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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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遠新城內剛建完的府邸內,邵樹德剛剛送走陳誠。
河南的局勢一天天明朗,讓他有些憂心。
朱全忠的大軍在付出重大傷亡後,攻拔了蔡州南城。至此,蔡州三城已破其二,秦宗權之勢日衰。
李罕之受李克用之命,帶兵南侵河陽,被駐守當地的丁會擊退。
意料之中的事情。
李罕之才幾個兵,如何攻得下河陽?李克用要麼不打,要麼就派主力南下,結果最後派了李罕之這個雜牌附庸南下,有用嗎?
邵樹德嘆了一口氣,在侍女的服侍下,泡入了池中。
這個池子是他命人修建的,甚廣大,可容納數十人同時沐浴。
九月的天氣已經漸冷,這時節泡個熱水澡,確實是人間至高享受。
趙姝輕輕解下了身上的衣物,步入池中,給邵樹德擦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