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用養軍之後,朝廷的財政好像並沒有如何寬裕。
現在整個長安就萬餘神策軍,勉強控制城內外秩序。雖說不像歷史上那樣兵少得連群眾打宰相都無力阻止,但也絕對無法做到對每個角落的嚴密控制。
長安太大了啊!
在京兆府,還有萬餘兵分駐各地,彈壓地方,維持著朝廷僅剩的尊嚴。
總共就這麼兩三萬人,韓全誨、劉季述二人連弄權的心思都沒多少了,實在提不起勁。
聖人帶著百官、嬪御出外遊獵兩天了。
其實國朝列聖還是很喜歡出京遊獵的,有的甚至一路從長安遊獵到洛陽,沿途行宮、獵苑都是現成的。
從京城出發,東南方的萬年、藍田二縣有杜陵塬、鳴犢泉之野、白鹿塬、新店、驪山等獵場禁苑,足夠你一路玩到同華。
同華又有沙苑、河濱、華山曲武等獵場。如果你過河走河東路線呢,還有獵場,比如龍門縣的伏龍塬等,蒲州、絳州都有,甚至一路到澤州都有。
走潼關這條路線呢,同樣有一大堆的獵場禁苑,一直到洛陽西郊的苑城。
到了洛陽還不過癮?別急,往東去泰山封禪的路上,還有很多皇家獵場禁苑。
厲害吧?厲害就對了。
當然,我們也應看到,這都是安史之亂前的情況。
藩鎮割據的情況下,地方藩帥會給你維護眾多的獵場禁苑嗎?怎麼可能?甚至就連關中的很多所謂禁苑,都有民人打獵、砍柴乃至開荒種地,根本管不過來。
聖人遊獵的地方是杜陵塬,隨行人員眾多,舟車勞頓之下,一些老臣便堅持不住了,議論紛紛。
韓全誨見了冷笑一聲。這些朝官,還沒他們中官筋骨強健,根本懶得管。
聖人的興致不是很高,因為兩天下來沒獵到什麼東西。
淑妃何氏、昭儀李氏一同安慰。
“官家,先帝病重,解放鷹犬之後,五坊空虛,以致陛下出獵無飛鷹奔犬相助,此皆夏帥邵樹德慢怠之故。”尚宮楊可證看著聖人英武的面龐,心生憐惜,勸道。
聖人啞然。
他其實沒什麼想法,只是不太開心罷了。但嬪御、宮人們一個勁勸慰,反倒讓他心情急劇惡化,尤其是聽到那個名字之後,更是煩躁無比。
而且她們說的也是實情。五坊(雕坊、鶻坊、鷂坊、鷹坊、狗坊,後來又多了雞坊等新玩法)諸使現在幾乎沒有東西可管理了,進獻駿馬、獵豹、鷹鶻的西域諸國停貢了,涼州也不進獻鶻、鷂、豹子了。
東北那片,德宗大曆十四年詔“新羅、渤海歲貢鷹鷂皆停”,後來憲宗時又恢復進貢,但到了敬宗朝,因為皇帝經常深夜出去捕獵狐狸,被宦官劉克明誅殺,於是又停貢了。
武宗是愛玩的,經常打獵,五坊再度興盛,但懿宗死前留下遺詔,全他娘放了。僖宗時有所恢復,但長安都丟了,你還說啥?
“詔令邵樹德進貢鷹隼雕鷂,駿馬、獵豹、奔犬亦一同進獻。”聖人不願在嬪御面前落面子,隨口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