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麼機會?”
“今可轉兵攻河北。鎮冀四州,戶口近百萬,王鎔年少,取之不難。雲州無錢無糧,唯一堆兇兵……”蓋寓說道。
這個年代的河北,可能是大唐最富庶的地區,江南都比不上。
艱難以來,偶有戰事,但大體平靜,生活安定。
富饒的大平原上人煙稠密,盛產絲綢、糧食,鹽鐵之利亦不少,還和草原有貿易往來,取之可成帝業。
王鎔一次能拉出來“十萬騎”,李匡威動不動發十萬步騎,即便其中包括大量臨時徵召的州兵、縣鎮兵、土團兵,那也非常驚人了,沒有點經濟基礎是不可能的。
河北真正敗落,還得是北宋三易回河,徹底將這片富饒的土地折騰完了,而此時卻是全國的精華。蓋寓勸李克用攻河北,便出於這個目的——河東本來人口是不下於成德等鎮的,但現在不行了,必須從外面找補。
“君可知赫連鐸的糧食哪來的?”李克用的神情有些不滿意,問道。
“自然來自西面。”蓋寓心情沉重地嘆了口氣,道:“此事,大帥不妨當不知道的好。”
“你!”李克用不意謀主竟然這麼說,有些怒氣勃發,道:“邵賊如此欺我,便當什麼事也沒發生?”
“大帥待如何?”蓋寓問道。
“秋收之後,糧草充足,某便提兵北上,攻朔州,非得出了這口氣。”李克用一甩馬鞭,直接走了,不想再聽蓋寓勸。
道理他都懂,但心裡不舒服,大不了與邵賊拼完了,一起死了算了。
“大王何事如此盛怒?”王妃劉氏掀開馬車車簾,笑語吟吟地問道。
李克用沉默不語。
劉氏是河東大族,婦人也知書達理,兼且智計百出,李克用一向敬重,但這會心情不好,不想答話。
“前些日子,弟婦書信而來,言鄯州麩金甚多,已遣巧兒打製金器,臘月前送一批過來,為大郎慶賀生辰。”劉氏招了招手,李克用嘆一口氣,上了馬車。
“弟婦為人,可比義弟強多了。”李克用冷哼一聲。
劉氏笑了笑,道:“妾原本也打算送一些金銀器到靈州,可聽聞有軍士劫掠礦場,礦監不能制……”
“這幫殺才!”李克用罵了一聲,道:“回去便整頓軍紀。劫掠百姓、礦場者,皆斬!”
“夫君小懲即可。軍士們也是怨賞賜不足,心中不爽利罷了。而今府庫不豐,若好好拾掇一下,鼓勵生產,民勤於稼穡,府庫豐殷,軍士們自然就不劫掠了。”劉氏拉著李克用的手,笑道:“夫君乃頂天立地的英雄,這些小事,交給專人去做就是了。河東表裡山河,向稱沃壤,只要百姓安定,何愁不富?”
“夫人所言甚是。”李克用也是知道好歹的人,但很多時候控制不住脾氣。
隨著年事漸長,其實好多了,但盛怒之下依然會打罵軍士,乃至殺人。
至於聽不進勸,那就更多了。河東將佐們都知道,大帥心情不好的時候,不要勸,否則下場多半不妙。
“先回晉陽,不去朔州了。邵賊奸猾,又窮兵黷武,料想精窮精窮的,野無所掠,不如去打王鎔小兒。”李克用吁了一口氣,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