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爺!”兄弟二人幾乎快哭出來了。
當囚犯的日子可不好過,受盡白眼不說,還隨時擔驚受怕。每每夜中聽見外面響動,都要嚇出一身冷汗,害怕有人過來謀害他們。
好在終於脫離苦海了。父親當了參州別駕,雖說是個無甚實權的左貳官員,但到底是官,斷不至於生計出現問題。
而且夏王一言九鼎,從來沒有事後算賬的壞毛病。他說你沒事了,那就真沒事了,安心過日子就行。對於降人的財物,也沒有無故侵奪的傳聞。父親鎮蔡兩年,應該攢下了點家業,搬到那個聽都沒聽說過的參州後,維持個相對優握富足的生活應該是沒問題的。
“在安邑過得如何?”張全義收拾心情,問道。
“還行。”張繼祚答道:“有些擔驚受怕,但衣食無憂,用度不缺。就是擔心父親,害怕有朝一日陰陽兩隔。”
張全義聽後亦有些唏噓。
“父親,阿孃她……”張繼孫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“你聽到什麼了?”張全義一瞪眼。
張繼孫不敢說話了,張繼祚也有些尷尬,張了張口,又不知道該怎麼說。
張全義冷哼一聲,道:“繼祚吾兒,你也老大不小了,以後管著點三郎,不要禍從口出。記住,你生母是姜氏,已經亡故,嫡母是蔣氏,今尚健在,以後要孝順父母,可明白?”
“兒明白了。”張繼祚、張繼孫一齊應道。
他倆還年輕,覺得有些事情比較屈辱,心裡不舒服。此時見父親語重心長地告戒,頓時明白了過來,薑還是老的辣,在維繫家業方面,他們不如父親深謀遠慮。
“我聽聞徐懷玉在丹州當刺史,王班刺懷州,胡真更是在王府任職。夏王有此胸襟,確為真主。參州那個地方,便是當年燕、魏交兵之地,聽聞後魏皇帝喜去旋鴻池打獵、觀魚,應是處水草豐美之地。夏王既置正州,多半是要移民屯墾,為父還有機會。”張全義頓了頓,見左近無人,又低聲道:“天有不測風雲,這世道誰又能說得準呢?往後,還要走著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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折宗本、高仁厚率數千兵馬進了城。
一路所見,家家戶戶緊閉門窗。偶有幾人探頭張望,又很快縮了回去。
高仁厚眼尖,嘆道:“百姓面有飢色,都說全義善撫民,我看言過其實。”
“不然。”折宗本道:“朱全忠擊敗蔡賊後,對奉國鎮一直十分警惕。不但時常遴選精壯充入宣武衙軍,還三天兩頭徵發民力,百姓不得休養生息,苦甚。不過蔡州底子好,即便長期出糧出丁,看起來比唐鎮三州還是要好很多。”
高仁厚無語,唐鄧隨到底被禍害成了什麼樣啊,這麼窮了?
二人邊走邊說,很快進了節度使府。
不一會兒,降將戴思遠被喊了過來,接受二人詢問。
“戴將軍昔年駐馬洛陽,土壕寨、千秋亭數次大戰,皆率飛龍軍百里馳援,令守軍轉危為安,打得不錯。”看著略顯侷促緊張的戴思遠,折宗本笑了笑,道:“坐下吧。”
“謝折帥、高帥。”戴思遠也不推辭,直接在胡床上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