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上戰場,他感覺還有很多不足。本來可以更省力地殺了那個人的,以他多年來苦練的箭術,完全沒有問題。但事到臨頭,猶豫了,不自信了,唉!
而且,似乎沒有分配好體力。心情大起大落,在無關緊要的地方消耗了太多精力,搞得現在開始疲累了。
他突然想到,若是一個新卒初次上陣,沒有那麼多久經戰陣、經驗豐富的勇士貼身保護,他會不會第一次就死了?
聯想到父親早年以隊頭之身拼殺,突然之間就覺得很不容易。
創業難,守業也難。兒子無能,只能讓老父仰天長嘆。
父親曾說過,他第一次從阿孃手裡抱起自己時,心情激動得無以復加,話都說不利索了。
不能讓父親失望!有些事情,坐在家裡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的,必須親身經歷,才會有更深一層的感悟。
誡之!勉之!
馬肉很快煮好了。符彥超端了一碗肉過來,外加兩張餅子。
邵嗣武也不客氣,伸手接了過來,與軍士們一樣,唏哩呼嚕吃了起來。
戰陣之上,誰也不比誰高貴。刀槍無眼,若是還擺譜,錦衣玉食,讓軍士們心中不喜,關鍵時候誰來救你?
風又起來了,天氣很冷。將士們吃喝完畢之後,還要繼續追剿殘敵,哪怕追殺個幾天幾夜,也決不罷休。
……
蒼茫的雪原之上,邵樹德正在給徐浩送行。
“楊悅這個老貨,膽子奇大無比!”邵樹德罵了一聲,但嘴角含笑。
當年攻伐拓跋思恭的關鍵時刻,楊悅表了態,率駐守榆多勒城的五千精卒投靠了過來,徹底斷絕了拓跋思恭最後一絲翻盤的可能性。
邵樹德是個念舊的人,這份恩情他記得。
攻渭州,楊悅行軍迅捷,快如閃電,兩戰功成。隨後又堅持繼續打岷州,並且冒險翻越山路,奇襲攻破州城,斷了前線賊軍後路,終獲大勝。
西征涼州之時,出其不意,連戰連勝,殺得賊人聞風喪膽。
隨後還繼續征討蕃賊,鎮壓叛亂,所歷戰事多矣,所立功勞多矣。
這樣一位充滿熱情的老將,他又怎麼可能真的責怪呢?
哪怕他不忠於任何人,只忠於夏州的萬家燈火,這也無所謂,人盡其才,我得人焉!
“大帥,就送到這裡吧,兒郎們都等不及了。”徐浩笑道。
三千精騎,來自鐵林軍左廂,額外從永清柵牧場給他們調撥了六千匹馬,並徵募了兩千蕃騎隨軍,充當輔兵一路伺候——軍屬騎兵,一般說多少騎,就是多少戰兵,與鐵騎、銀槍二軍大不一樣,蓋因他們平時都是由各軍輔兵服務的。